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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寅將藥喝了才跌跌撞撞起身。
走到懸崖邊,目光落在松樹枝頭上掛著的那一角藍布,地上還有一根掛著鋒利倒刺的長鞭,他微彎唇角,只是這一回沒有嘲諷意味。
封昀耍了一輩子上不了檯面的心機手段,這是頭一回堂堂正正和他較量,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嘲諷的地方了。
想起封昀墜涯時如釋負重的笑,那倒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笑得那麼開懷坦蕩,沒有一絲陰謀詭計。
陸長寅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根長鞭,仔細將它系在樹上。
他從第一次見到封昀起就知道,他們很像,同樣的冷情冷血,不擇手段。
只是封昀這個人很無趣。他活得很無趣,因為沒有什麼是值得他活下去的。他的所作所為看似有野心,那雙鳳眸裡卻是一片死寂。
即便沒有雪姬給他下毒,他最後也會死,值得他留戀的人早已不再人世,他也許早就不想活了,只不過守著某個約定行屍走肉地活著罷了。
陸長寅呵出一口冷氣。
不做停留,他從山谷攀登上去,到了山頂,早有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跪在地上等他。
「大人……」
他抬手打斷,薄唇輕啟,「回燕京。」
—
燕京城籠罩著一片烏雲,黑壓壓的,遠遠看去像是要塌下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宵禁時分,狂風呼嘯而過,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鈍疼。
皇城各個關卡之處重兵把手著,穿著甲冑的衛隊十人一組,周密而謹慎地巡邏著。
有人登上了瞭望臺,值班計程車兵警惕地回頭,發現是熟人,這才放下戒心,疑惑出聲,「陳六,不是還有一刻鐘才換班?你現在跑來幹什麼。」
被叫做陳六的人笑嘻嘻地拉著士兵坐下來,「天太冷了,小弟偷偷帶了點酒來暖身子,這不是想起你還在這喝西北風嘛,過來慰勞你一下。」
士兵瞪大眼睛,「你這小子!這都什麼關頭了還敢喝酒?」
陳六已經揭開了酒蓋,殷勤地往士兵面前送,「就喝一兩口不礙事,就你知我知,別人都不知道。」
那讓人垂涎的酒香味襲入鼻息,士兵嗅了嗅,「是京南街街尾那家的?」
「嘿,你鼻子果然靈敏,這都能讓你聞出來,嘗嘗?」
京南街那家酒肆的酒那是出了名的香,再說這鬼天氣也實在寒冷,士兵也不在推諉,抱著酒葫蘆咕咚幾大口。
「爽啊。」他咧著嘴笑。
陳六也看著他笑,手指掰了掰,數著數。
一、二、三。
嘭一聲。
士兵倒下來了。
陳六臉上的笑更燦爛了。
唔,這蒙汗藥能讓人昏睡到天亮,估摸著等人醒了,這天就已經變了。
於此同時,在城門和關卡處都在進行著同樣的動作,朱雀門的城門被人拉開,一大批穿著黑衣的人湧了進來。
天上有訊號彈炸開,終於驚動了官兵,監守著城門的人看著密密麻麻湧進來的人,頭皮發麻。愣了好一會,才敲響戰鼓報信。
「敵襲!」
「有人闖進來了!」
兩方人交戰,兵戎相見,慘叫聲宕起。
睡夢中的百姓被叫聲驚醒,悄悄開啟門窗,外面已經混亂成一片。
皇宮巡邏的羽林衛聽見外面傳來的嘈雜聲,皆神色緊張。
看著天際的白光訊號,衛晗眸色微沉。
手下的人都握緊了武器,神色凝重,等著他發令。
「動手!」
簡短兩個字,羽林衛便反了,朝著半個時辰前還一路巡邏閒談的同僚拔刀。
從身後襲擊,重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