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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呦一下縮回手,燭油滴在衣袖上,娥黃色繡著杜鵑花的袖口染上幾滴紅蠟。
她還未回頭,身旁傳來有些驚慌的聲音,「對、對不住,姑娘有沒有被燙著?」
「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生冒失了。」
阮呦迎聲看去,白淨清秀的書生映入視線,穿著淺藍色長衫,頭戴儒巾,身形清瘦。
「我沒事。」阮呦退後半步。
那書生聽見阮呦的聲音,也低頭去看她,呆愣住,臉忽然變紅,轉過臉去,嘴裡不住地叨叨著,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過後又有些擔心彆扭地擰過頭,舌頭打轉,「姑、姑娘,您當真沒事?要不要,要不要小生陪姑娘一身衣裳。」
「不用了。」阮呦笑著搖頭,覺得他這副害羞又守禮的模樣有些書呆氣,卻並不惹人嫌。
她重新找了一處將蠟燭插了上去。
「我沒事,你不用道歉,方才……也是我沒注意。」
「是小生疏忽了。」書生愧疚難當。
到底是外男,不好接觸,阮呦便搖頭轉身離開。
正巧燒完了紙的李氏她們過來。
那書生的眼睛亮了亮,忙上前去行了一禮,「是伯母,小生見過伯母。」
李氏和陳娘子愣住,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書生靦腆地笑著,「伯母可能不認得小生,不過小生在伯母的食肆裡吃過幾次早點,伯母的手藝簡直是一絕。」
「小生叫做張顏,是阮雲兄的同窗,阮兄才華橫溢,小生很是仰慕,因而記得伯母。」
他見阮呦站在李氏身邊,滿臉羞愧難安,「這位姑娘想必阮兄那心靈手巧的妹妹吧,還請伯母原諒小生方才唐突了這位姑娘。」
李氏心微緊,拉著阮呦,「怎麼回事?」
阮呦還未出聲,那書生便將方才的事道來。
見是這麼個小事,李氏鬆了口氣,又見張顏偷偷看著阮呦,又害羞守禮地垂頭,慌亂不安的模樣,心神微動,她嘴角漸漸帶了笑意,「張公子不必在意,就是件小事,不必愧疚。」
「張公子和我家雲兒是同窗?今日怎麼有時間來這燒香?」李氏問道。
今日可不是沐休日。
這孩子看著是個老實的,別是個愛逃學的。
張顏愣了一下,垂著頭面上露出幾分難過,「是小生的祖母身體欠安,所以小生特意請假來寺裡給祖母祈福。」
李氏有些讚賞著,「你是個有孝心的,菩薩會保佑你祖母好的。」
「多謝伯母吉言。」張顏撓頭笑起來,目光又落在阮呦身上,臉紅了幾分,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酒七見了,眉頭皺起來,將氈帽給阮呦戴上遮掩住她的臉。
張顏目露幾分失落,不過也沒說什麼,而是抬手拱禮道別。
只說有空的話會親自登門拜訪,屆時也與阮雲探討學問。
李氏自然笑著應下。
拜過菩薩,捐了香油錢後,阮呦偷偷在高僧那多求了一張平安符放進胸口貼身收好。
阮家今日特意多出了些錢買素齋吃,小沙彌領著一家人去了寺廟後院。
比起外面的人聲鼎沸,後院清幽寧靜,走廊蜿蜒只有稀稀拉拉的人,院落裡的一顆古樹更添古樸安詳的氛圍。
進了這裡,連心都覺得安靜了些。
阮呦喜歡吃素不喜歡吃肉,最多喝些雞湯,李氏見她身子纖細單薄,心裡疼惜,面上卻總是佯裝嚴肅地逼著她吃肉補身子。
難得見到一桌子全是素菜,阮呦握著筷子,嘴角的梨渦淺淺的,眉眼彎彎。
顯然心情很好。
夾了一夾小青菜,阮呦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