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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性子潑辣,年輕的時候就能把男人按在地上揍,就是和程家興成了親,那也是在外面給程家興面子,在屋子裡還是聽她的。
這段日子逃荒,為了程家興在外的威嚴,她才順著他,這會竟然敢跟她甩臉子了,加上小兒子現在發燒昏迷,心裡火燒火燎,林氏自然一點就炸。
「胡鬧!」程家興瞪大眼睛,見她當著外人說這些話氣得跳腳。
這個蠢女人!
「胡鬧?老孃胡鬧什麼了?!程家興,我跟你說,你要是不快點想辦法給來福找到藥,來福出了什麼差錯,老孃跟你沒完!」
他敢瞪眼睛,林氏瞪得比他還大些。
梧桐樹下。
「梅子,你爹孃又吵起來了。」小翠偷偷看了那方吵得激烈地地方一眼,縮了縮脖子,用手指頭戳戳身旁程青梅。
程青梅癟了癟嘴,「吵他們的唄。」又不關她的事。
她手指頭理著打結的頭髮,慢吞吞地編著麻花辮,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程小翠看得羨慕,到了這個時候了梅子還能打理自己的頭髮,整個村子也就梅子現在渾身上下是最乾乾淨淨的了,臉上也乾乾淨淨的,雖然曬黑了一點,但比起大部分人都白淨。
想到白,程小翠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張白得像雪一樣的臉。
她甩了甩頭,垂下頭。
「怎麼了?」程青梅抬眼看她。
「沒事,就是肚子有點餓了。」程小翠微微笑一下,手無意識地摸著腰間墜著的一隻荷包,眼底愧疚更甚。
只是很快就散了。
她也沒辦法,她們一家人要想跟著大部隊走就不能忤逆里正。
不怪她,要怪就怪阮呦家自己得罪了里正吧。
阮雲要是答應和梅子定親,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也不會讓她這樣難做。
程小翠將腰間的荷包取下來,抿著唇走開。
「小翠,你去哪兒?」程青梅看著她,覺得有些怪異。
「我去小解一下,馬上就回來。」程小翠笑了笑,知道這麼大的天,程青梅不會跟過來。
她可惜疼她的面板了,生怕曬黑了。
「奧,好吧,早點回來。」果然,程青梅只叮囑一聲。
「欸,我去去就回。」程小翠應聲就疾步離開,一直走到一個偏僻無人地地方,沒人注意到她,她才將那麼荷包扔在地上。
「阮呦,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法子的。」程小翠抿著唇嘀嘀咕咕,「我也很難受的。」
她聽說鳳陽村也被屠了,阮呦一定是死了吧,她和阮呦是閨中密友,也常常會去找她玩,約著一道去採野菜。
聽說鳳鳴村也被屠了的訊息,雖然心底愧疚不安,卻又覺得自己不是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絲慶幸。
那個生得那麼好看的阮呦死了,面板那麼白,名字那麼好聽,還有疼她入骨的兄長和父母,她還會一手出色的蘇繡。
這樣的人是紅顏禍水,紅顏薄命,她死了才是應該的吧。
世上怎麼能有那樣的人存在呢。
死了才是應該的。
胸腔內又瀰漫出沉痛來,這種又痛苦傷心又愧疚,又夾雜著喜意的感覺一直折磨著她,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個正常人了。
阮呦是她的朋友啊。
可是誰讓阮呦那麼優秀呢,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程小翠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口氣,又將眼淚抹乾。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她已經為這事哭了幾次了,已經仁義至盡。
看了眼那枚精緻的荷包,眼底閃過一絲不捨,到底還是轉過身跑了過去。
她跑出來的速度很快,活像身後有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