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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念徹夜未眠，換上騎裝後等天亮，騎馬出城。

她雖然不精通馬術，但一般出行還是無礙，約莫正午時分，沈長念抵達了茶棚。

茶棚設在路旁，其周圍都是樹林。

賣茶的兩位老夫妻，一胖一瘦，沈長念瞧著身形便覺得熟悉，牽著馬，走近細看，差點沒笑出聲。

&ldo;王管家，錢帳房，你們怎麼在這兒?&rdo;

想了想，他們是祁學謙的人，在此處也很正常，可盯著王福貴身上的老嫗衣裳，沈長念忍不住發笑：&ldo;王管家，你為何身著女裝?&rdo;

王福貴本就身材圓潤，穿上女裝之更顯肥碩。

他一扭身，作嬌羞狀：&ldo;都是我家死鬼讓我穿的啦&rdo;

沈長念笑得不能自持，卻見下一秒，算盤直接飛向他。

王福貴眼疾手快，抓住算盤，瞪了錢財一眼，才認真道：&ldo;路邊茶棚，多是夫妻共開，若是兩個男人在此就異常。&rdo;

&ldo;可是&rdo;沈長念猶豫著，&ldo;你一個男人，扮成女人，不是更奇怪嗎?&rdo;

王福貴神秘一笑，再說話時，竟然是衰頹老婦人的音色：&ldo;請問您想喝些什麼?&rdo;

沈長念吃驚。

王福貴用麻帕包住頭，加上散落的細發和臉上變裝後的皺紋，其實難以判斷他的性別和年齡，但配上老嫗的聲音，自然就會使人覺得，他是一位&ldo;老女人&rdo;。

&ldo;你別逗夫人了&rdo;錢財算完一本，搖搖算盤：&ldo;辦正事要緊。&rdo;

&ldo;切，你還說我。以前都是你扮女人好嗎?&rdo;他嫌棄地送給他幾個白眼，恢復正經，引著沈長念往前走。

兩人從樹林裡抄小路，走過約兩刻鐘，沈長念隱約瞧見山裡出現一座小莊園，再近些，就能看清這小莊園的佈局，別具匠心。

只是莊園裡遍是落葉，顯出一派荒蕪景象。

王福貴推開木門，引著沈長念進入屋內：&ldo;還勞您在此處多等些時候，我即刻去通知譚宸。&rdo;

屋裡的器物，多數都很老舊，隱約可以瞧見歷史的斑痕，可是它的日常用具都很新。

想必是有人經常來更換打掃，她環顧四周，如是作結。

&ldo;這是祁大人幼年生活過的地方&rdo;王福貴發覺她的神情，笑道。

沈長念一默，微微頷首。

王福貴見她興致不高，告知她許多和飲食相關的事務後，快步離去。

沈長念在這座小草屋裡四處走，推開最南邊小房間的門。

成百上千卷書赫然入目。

並且這些書卷，都不是紙書，而是竹書，可以想像，把它們安置在此處的人需要花多大財力物力 。

王福貴並沒有此處存在禁地，所以沈長念自然地入內，拿起一本《孫子兵法》看。

刻寫這本書的人，在每一句後面都有詳細的批註和例項的介紹，甚至還包含著對兵法的補充和警示。

沈長念最初以為，這些書都是買來的，現在看它詳盡豐富的內容，卻覺得，恐怕是某個人親手刻出來的。

而這個人，應該就是祁學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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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下心讀書，其實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尤其是批註的內容翔實，每當閱讀到無法理解的地方，就彷彿批註者在細心為你講述。

日頭偏西，譚宸提著燒雞清酒來到這裡時，就發現沈長念正在潛心閱讀，時不時喃喃自語，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譚宸敲敲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