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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寺廟求姻緣也是很靈的。
他舔了舔唇,看同伴睡得香甜,輕輕將簽筒拿過來,學著白天裡看到的那樣搖了搖。
下籤。
「以若所為,求若所為,猶緣大而魚也」,說他現在的行為就好像去樹上捉魚一般荒誕無稽。
沈槐安將簽文塞回去,捧著簽筒恭順地跪在佛前拜了三拜,將簽文舉在額頭處,片刻後再搖。
下下籤。「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風,動身無所託,百事不亨」,時運不佳,行事遭遇坎坷,出門沒人牽掛,一生事事不順心。
沈槐安捧著簽文笑了一聲,又塞回去,再搖。
姻緣一百簽,他把下籤、下下籤求了個遍。
搖到天光微熹的時候,終於有個中平簽。
「子規半夜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
不信東風喚不回啊。
第40章 周家
小徑無燈,唯有星與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強能將眼前的路照亮,繞過轉角,陳宅門前幾盞燈籠高高掛起,將宅門口照的透亮。
「陳姨!我回來了。」鶴華回到陳宅,推門就見陳蕊焦急地來回踱步。
「我的小姑奶奶呀!」陳蕊一個箭步跨過門檻,拉過鶴華順手在她身上一拍,急急地問道:「早就聽說那群爛糟的散了,城門也開了,見天黑了還沒看見你人影,我還打量著你找不著回家的路了!」
「傷著哪兒了沒啊?我聽人說那天可是見了血的!我就說你別摻和那些事兒,還有那個姓周的,頂個什麼用呀,回頭還拖累你。」陳蕊一邊檢查著鶴華的身上有無傷勢,一邊沒好氣地剜她一眼。
鶴華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兒啊,他們還能傷著我不成?陳姨你別擔心,回來晚了是因為我先順路將周齊送過去了。」
「那老大一個男人,還用得著你個小丫頭去送,沒出息的!」陳蕊嫌棄地撇撇嘴,順口就埋汰道。
本來聽說難民鬧事,還出了人命,她這顆心就不踏實,鶴華功夫是不錯,可萬一呢?那些個帶刀的守衛不還死了好幾個麼,好不容易盼到城門開了,只想著親眼看看好安心,從天亮等到天黑,才回來。
鶴華本來還低著頭,乖乖聽訓,聽到陳蕊遷怒到周齊身上,忍不住笑道:「陳姨,你前幾天還說人家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來著。」
陳蕊一噎,罵道:「那……你就說他是不是頂不上用場吧!」
「人家是大夫,術業有專攻。」
「哎———不說他了,你吃飯沒啊?給你留的晚膳都涼了,我讓人再去熱熱去。」陳蕊喚來傭人吩咐下去,又碎叨道:「過幾天去廟裡拜拜,去去晦氣,這都什麼事兒啊。」
吃完飯,鶴華送走碎碎唸的陳蕊,回到自己的房中躺下。
想起昨日看見的那婦人,也真是可憐,一場天災家破人亡,最後自己唯一的孩子,尚在襁褓中卻病死在自己懷裡……也不知道朝廷的賑災銀什麼時候發給他們,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不至於像野狗一般被趕來趕去。
轉念一想,天下可憐人多了去了,哪怕是宮裡的,大多也身不由己。
比如自家姐姐。
比如……沈槐安。
鶴華不安穩地嘆口氣,她行走江湖,遇見了太多事、太多人,他們來來去去,朝不保夕,不知道什麼時候見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此生的最後一面。
生離死別於她,亦是常事,聚散離合皆不由她,她也就不強求了。
只是偶爾,不經意間她會有一瞬間的猶豫,如果當初那次她追了出去,或者留了下來,如今的她會在哪裡,她和沈槐安的結局會不會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壓下心頭的悸動,鶴華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