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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話，尹夜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ldo;他死了，我知道的。&rdo;良久，程扉忽然這麼說。&ldo;那個時候，他就同我告別了。&rdo;

尹夜凝眯起眼睛，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幅景象‐‐

&ldo;再見&rdo;，男人坐在滿院芳草之上，對著那不肯回首的背影不斷揮手，笑容天真爛漫，金色的頭髮比陽光還要耀眼。

他懷著一種悵然的心情，輕輕扶著程扉，程扉閉著眼睛長長吸了口氣，再轉過頭，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表情。

&ldo;阿凝，我和你說過我的家人嗎?&rdo;

他突然換到了這樣的話題，尹夜凝有些迷惑地搖了搖頭。

&ldo;我和我父親住在一起，我母親在我七歲的時候死了，他們說是強盜入室搶劫，殺死了她……&rdo;

他低下頭，笑笑：&ldo;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親眼看見的，父親殺死了母親。很可笑的，父親瘋狂地愛著她，而我母親瘋狂地愛著一個女人‐‐沒錯，我母親雖然嫁給了父親，但是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ldo;阿凝，事情就是這樣的。這件悲劇告訴了我，如果你已經決定了一種人生，就永遠不要回頭。我一直在想，既然我母親已經決定嫁給父親，她就不該再和情人有來往，就不該再走那條路!……所以，為了父親，為了我自己，我早就決定了正常安靜地過完一生，阿凝，你明白嗎?&rdo;

尹夜凝只覺得程扉面無表情說出來的這一切都十分悚人聽聞，木然搖了搖頭。

&ldo;不，你明白的。我說過，我們其實是同一種人，不斷逃避，就算很痛苦還是不斷逃避。雖然我的逃避是有理由的，可我有時候還是會問自己，這樣下去……真的會幸福嗎?&rdo;

尹夜凝聽得太陽穴一陣脹痛，在混亂之中彷彿突然釐清了什麼，他想起一些曾經的只言片語。

&ldo;洛南……洛南曾經說過……&rdo;

&ldo;什麼?&rdo;

&ldo;他說過……你曾經和他……&rdo;

&ldo;我和他上過床?&rdo;

程扉比他想像中直白，尹夜凝望著程扉事到如今仍舊比他鎮定的麻木不仁，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需要去艱難的再問出這個問題。

&ldo;程扉，你那時和他上床，並不是為了我，或者是，並不完全是為了我。對不對?&rdo;

&ldo;……&rdo;程扉沒有說話，複雜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ldo;所以……所以其實你對洛南他……&rdo;

程扉低下頭，苦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尹夜凝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的很多邏輯變得異常荒謬可笑，抬手就給了程扉一巴掌：&ldo;你、你……你簡直是……&rdo;

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天，他會為了那個他一直不喜歡的外國人去打程扉。

突然想起來高中時候的某天，他同程扉下了體育課，坐在籃球場旁邊的長凳歇息，他突然發覺程扉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什麼，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是一名在獨自打籃球的金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