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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升的官邸較之臨時宮闈還要遼闊華麗,無數棵古木參天把宅庭大院掩映得清幽爽意,徐徐涼風將沙原地帶固有的日暑吹落了許多,與外面狹巷裡的悶熱相比,儼然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然而風清涼卻刮不去心中的煩躁,劉升此時己經在胸口裡敲碎了不知幾十面大鼓,頭腦中無時無刻考慮著如何破解壓境的金兵,左思右想都是死局。正要招集起曚養在府中的清客智囊們集思廣義,卻被請見的屬下將軍們打攪了。心中雖然著惱,卻又在危急時刻不得不擺出一付有成竹在胸的架式。也不著升衙理事的朝服,斜斜倚坐在檀木打製的官椅上,全沒有臨敵備戰的緊張,手如慣常仍捧著那部關二爺最喜讀的《春秋》,明知故問的蹙眉相詢眾人匆匆而來所為何事。
在他的感知裡上官的威嚴無時無刻都要得到體現,既使是面臨著現在如此嚴峻的局面,也要擺出一些臺譜來,以獲取屬僚的尊重。
城將破,國將亡,性命堪堪不保,有情急的將官衝動熱血,大聲回稟道:&ldo;金兵已至隆聖五十里處,兵臨城下,四面受敵,我等欲請一戰,請大將軍授令!&rdo;一語即出,慷慨激昂。即使是那幾個懷了別樣心思的同行者也不肯在此時露出些許懦弱之意。都是軍旅之人,在這個關頭怯戰便大失了體面,誰也不想徒給他人做了笑柄。便都真假虛實七嘴八舌的隨聲附和起來,倒把劉升激得頭皮一麻。
看向情緒激動的僚屬,劉升思忖著說法。他也非是頭腦中儘是漿糊,知道此時立與堂下的雖然皆是自己的嫡系,但更瞭解軍人多衝動而少理智,一旦熱血上頭,就會不管不顧。值此刻的一個回答錯失便有可能造成&ldo;營嘯&rdo;。而一旦營嘯兵嘩,自己這許多年來的經略便就會白搭了辛苦,一朝兵柄喪失,萬萬人之上的權位隨之灰飛煙滅,到那時連做個富家翁恐怕都是求而不可得咧!這個後果他實在不敢冒險嘗試,甚至連想想都怕。唯今之計只好再施出無賴行徑,用一個拖字了得,行緩兵計策,先暫時穩下軍心再說。
☆、第七十一節
然而面對堂下一干激奮張揚的武夫們,對語言分寸上的恰當把握來控制大家的情緒節奏是一件頗難做到的事情,劉升雖然一直以漢壽亭侯關老爺為榜樣,但他終究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又沒有奸雄的狡獪和梟雄的謀略,好在的是有那些年的江湖,這些年的官場歷煉出的一張厚臉皮,他壓抑住心中的憂悶和不快,眼中流露出幾線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表情,坦坦向下一揚手:&ldo;些許小寇擾城,,本將軍早有主張,你等無須如此大驚小怪。&rdo;
一句話聽得眾人面面相覷,己經被敵人堵住了大門口,還算是小事,哪麼在伯爺眼中又如何才算得大事?
在這間府邸裡,經常會有劉升組織手下的將佐們商討軍政之事,眾人都習慣了他粗莽野蠻的行事風格,今日陡見過這副高深莫測的架式,都是雲裡霧裡摸不著了頭腦。
見眾人愣怔在那裡,劉升心中著惱,陰沉下一張臉立起身踱了幾步,待發火又恐被眾人看出馬腳,正不耐煩間瞥見案上侍女剛才置辦上來的一大缽祛暑冰湯,遂強笑道:
&ldo;雖說我這裡比外面涼快些,但終究還是熱。這些銀耳湯才用冰鎮過,你們趕緊喝了各自回營,莫要都杵在這裡讓我看著煩心。&rdo;
這種說話方式與平日裡截然不同,帶著些酸腐的味道,在場的將軍們都是與劉升出生入死過的,最知道他的底細,難得聞了這幾句和惋語氣的說話,不覺更迦納悶,只是在積威下,不敢再深入探問,便謝了賞各自執起缽中羹匙就著手中空了的茶盞盛了冰湯,呼嚕嚕喝完,拱手告辭。
終究還是沒能耐住心中的煩燥,不等眾將走離,劉升便扭身轉回了內室。
眾人擎著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