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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為兒女的這份孝敬,這份報答。
“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你想了很久,你想得很多,你想得很累,你索性將它束之高閣,先做眼下可以做的事情。
小魏將媽媽接到了東京。
就在老人家抵達東京的那個晚上,小魏便拿出五萬日元,還一再強調:“您敞開花。” 老人家使勁搖頭:“不用,不用,我去美國講學時,攢了一千多美元,到現在派不上用場,在日本用了正好。”
“哪有到女兒家住還交錢的。”小魏生氣了。
小魏怕媽媽白天寂寞,想租中文錄影帶。
“不用,不用,在國內天天看,還在乎這兩三個月?”老人家拒絕得很堅決。
結果,老人家每天起大早,為女兒煎荷包蛋,做早飯,每天晚上都以一桌香噴噴的菜餚等著女兒的歸來。
煤氣灶上的油汙去淨了,房間裡的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相簿中的照片全按時間順序重新排列了,衣櫃中衣服的扣子全部釘牢了……老人家每天從睜眼開始忙,忙不完地忙。
“媽媽,我是讓您到東京享享清福的。可您偏偏從早忙到晚,比在北京還累。”小魏將對媽媽的意見攤在了桌面上。
“不累,不累,忙點好。不然悶得慌。”
“您不會看看電視?” “看不懂,看不懂。” “那您可以看中文錄影。”
“值不得,值不得。”
“那您總可以去逛逛商店。”“這兒的商店和西單購物中心差不多,回北京再逛,不遲,不遲。” “媽媽,那您何必來日本呢?”
“能讓你吃三個月現成飯,三個月不用打掃衛生,回家多歇歇,媽媽這趟也算不虛此行了。你們在日本太緊張太辛苦了。”
小魏一個勁兒地讓老人家歇,老人家一個勁兒地為女兒累。 “媽媽,早知這樣,我不該讓您來。在北京,您成天訪客串友,喝茶看報多滋潤。”小魏後悔了。
“沒想到你的日子過得這麼不易,媽媽倒是不來反而會更放心些。不過,還是來得好。再老,身子骨就不中用了。你在日本辛苦十年,連三個月的現成飯都吃不上,多可憐。”老人家反覆地講她來日本的意義……
小彭終於當了媽媽,一個遲到的媽媽,一個戰勝了大齡初產的媽媽。
日月如梭,又到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的時節,小彭帶上滿週歲的寶寶升上了藍天,飛向故鄉,飛向爺爺奶奶的家。
爺爺奶奶第一次看見彭家這顆璀璨的明珠,為搶著抱外孫女,打起架來。
短暫的團聚之後,又要依依惜別。回日本的前一天晚上,二老在外孫女的臉上親啊親,親出一片淚水。小彭不禁心動了。
“把她給你們留下吧。”小彭咬緊牙關吐出這幾個字。
奶奶笑彎了眉,爺爺笑細了眼。小彭的雙眼卻模糊了。 小彭隻身回到日本。
家裡的小床中只剩下了一個布娃娃;騎腳踏車時,只能和那空空的小坐椅對許;電車裡,只要見到一歲左右的女孩兒就不禁淚水漣漣……
每天,回到家就去撥國際長途,還餓著肚子,還沒有解下大衣。
國際電話話費單來了,創紀錄了,竟然是兩位數,十一萬日元,夠買兩張往返機票了。
小彭無法進入工作狀態,計算機螢幕上的每個圖表都化成了女兒可愛的臉。她的眼前,她的腦中,女兒的影子以外還是女兒的影子。
兩個月每天度日如度年,實在受不了了,小彭放下工作,不顧一切地回到了湖南,接回了女兒。
母女團聚了,可小彭的心卻依舊繚亂:把女兒留給父母是我今生最大的孝,把女兒從父母身邊搶走卻又是我今生最大的不孝。原諒我,不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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