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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烈用一向傲然自大嘲諷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在他懷裡放鬆下來,任由他的溫度將身體中最為冰冷的寒意慢慢驅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你明知道他這是對你警告,為何不明確地表明態度?其實你與我性格雖不一樣,可是心底上的一份驕傲卻極為類似,我知道的,你必然不會交出兵權。即便你應了聖命娶下我這個無能王妃,即便你處處示弱從來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態,但是你也有你的底線,一旦你交出兵權,大凌國必亂,到時候內憂外患一旦爆發便是天上神仙也無力迴天,你不像我那麼狠心,你不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古來忠義兩難全,凌羽翔,此時你心裡怎麼可能不苦不悶?如何還能聽得進我的提醒?
風行烈卻不知道,凌羽翔這聲嘆息,並不是全然為了自己。他嘆的,還有她的心傷,她的痛苦。
他知道大漠的那一別,她親口斥責自己的父親甚至逼迫得年老藩王口吐鮮血,他知道她向來言辭咄咄逼人憤世嫉俗極為刺耳,可是她說的難道就不是實情?
怎樣的心境才會讓她對最親的父王說出那樣的話來?怎樣的心傷才會讓她毫不留情地傷害了自己的至親?感情從來都是雙刃劍,傷人之前已先將自己傷得徹底。她只是厭惡了虛偽,才會用另一種諷刺的方法揭開真實,哪怕會帶起一大片的血肉,哪怕會鮮血淋漓。
然她嘴上說的天下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那她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以她的聰慧,莫非為自己安排一條後路,悄然遁去那般困難?明明心裡就放不下南藩百姓,不願他們受到牽連,才來到大凌做了這個皇上丟棄後賜給他作為警告的王妃,明明受了傷流了血卻仍要表現得混不在意,明明一次次的用她的方法提醒他警示他,讓他留意,卻又做出一副不關己事,於她無關的樣子,明明就抗拒不了溫暖,面上卻依舊死不肯承認,這樣的該死的彆扭個性,承受了最多痛苦的必定是她自己,叫他怎能不心疼?
凌羽翔望著風行烈近在眼前精緻得如同瓷娃娃般的美麗臉龐,她已經舒適地倚著他有力的手臂微閉了眼睛假寐,唇邊一縷淺淺的笑極為明媚,一時之間竟然再也移不開眼。連皇兄的逼迫,這場皇宮之行的可笑難堪和自己的苦痛都忘了個乾淨,此時此刻,他只想用最火熱的溫度,讓她的身體暖起來,讓她這樣的笑容持久上哪怕一瞬也好。
明明算起來真正的相識也不過就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為何他對她竟然已經有一種深深的眷戀,為何他竟然感到放不下她……
眉頭微皺苦苦思索著自己詭異的心情,凌羽翔沒有發現到,車廂之內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到與世隔絕。
窗外女人們的喧囂,宮人們時而的嬉鬧聽得清清楚楚,車廂內卻自成一個世界,讓人鎮定安心,連最為在意的事情此時想來竟然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凌羽翔的唇邊,不知何時竟也綻開一縷溫和到骨子裡的淺笑,就那麼輕柔地盯著眼前的她,怎麼看也看不膩看不煩。
只是突然,馬車又一次停住了,外面的葉飄竟然詭異的沒有發出任何抱怨。
看著風行烈挑著眉毛神色不悅地從他懷裡坐起,溫和明媚的笑容一去不復返,凌羽翔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哪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擾人清夢!
凌羽翔寒著臉挑開車簾,沒好氣地瞥了車外一眼,卻神色一怔,驚在當場。
風行烈此時像極了一個沒規沒矩的異族人士,懶散地對著外面瞥了一眼,表面上仍舊風輕雲淡,心中卻也是一陣驚訝。
竟然是她!
這凌禦寒也不是個善茬啊!
世人對凌羽翔的傳頌太廣太多,導致了這位大凌國帝王本身的名氣低靡,不過凌羽翔征戰沙場多年,凌禦寒不但一人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