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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一刻。

只要熬到這個點，晚餐就差不多該結束了。

&ldo;……微微？&rdo;

旁人連喚幾聲，連喬母的腿都在桌布底下撞了她兩下，喬微才回神。

&ldo;你席叔叔叫你呢。&rdo;喬母眉眼含笑。

席儒城倒也沒在意她的失禮，偏頭又對男人笑道，&ldo;微微小提琴拉得很好，你們這些玩兒音樂的年輕人相處起來，應該有許多共同話題。&rdo;

也許是覺得無聊，也許是廳裡太悶，男人抬手拉開帽領的帶子，視線漫不經心移過來，視線落在她身上，轉而便戲謔笑道：&ldo;是嗎？&rdo;

她的指尖蔥白修長，美甲上晶瑩透粉的細鑽，在燈光的暈染下熠熠生輝。

喬微默不作聲將指甲收回掌心。

&ldo;當然，她剛進音附時，就是朱玉因教授親自收下的……&rdo;

朱玉因教授是國內古典音樂的佈道者，小提琴界泰斗，能被教授主動收下，喬微的音樂造詣可見一般。霍崤之在他奶奶的耳濡目染下長大，這些人應當沒有不認識的。

果然，霍崤之挑眉，&ldo;不錯啊，朱教授也是我奶奶的好友，聽說她不輕易收弟子的。&rdo;

其實喬微的生父單獨拎出來也很有分量，不過餐桌上十分默契地誰也沒想過要提這個人。

旁人的談資，對喬微來說每一秒都是凌遲。

她放下筷子。筷枕被敲擊發出清脆的輕響。

貴客落筷之前，本不應該妄動的，喬微笑了一下。

&ldo;隨便學著玩的，我好多年沒拉過琴，朱教授大概已經記不清我了。&rdo;

那笑意淺淡，聲音緩慢，眸子裡像是一汪稠濃的墨，將數不清的複雜情緒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淡漠疏離。

&ldo;我玩兒的也不是嚴肅音樂，&rdo;霍崤之似是飽足了，往椅背上一靠，&ldo;跟我奶奶不一樣，我更喜歡輕漫俗氣的。&rdo;

飯後，父子倆送客人出門。

傭人們收拾著餐盤碗碟時，喬母把餐巾扔桌上，當即便朝她發作。

&ldo;喬微，你最近是越來越放肆了。&rdo;

指的是剛才席上她落席儒城面子的事。

喬微往椅背上靠著，扭頭看窗子外邊，輕笑一聲，&ldo;我以為我已經足夠溫順了。&rdo;

&ldo;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服我管教，&rdo;喬母皺眉許久，冷笑一聲，&ldo;好，那你爸爸留給你的琴，你也別再指望拿回去，我這就去聯絡拍賣會……&rdo;

&ldo;你敢！&rdo;

這話才是喬微的軟肋。

她當即坐直身子，轉回頭狠狠盯著她，&ldo;那是我的東西，你沒有資格那麼做！&rdo;

漆黑的眼眸燃著一團火，幾乎要把人焚燒乾淨。

&ldo;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rdo;喬母恍若未見，輕描淡寫拂掉衣擺莫須有的灰塵，&ldo;如果你真想看著琴被別人拍走，大可以試試再和我對著幹。&rdo;

喬微的拳頭髮緊，咬緊牙關冷聲應她：&ldo;那我也不可能一輩子任你擺布。&rdo;

&ldo;那就聽話直到你嫁出去的那一天為止。&rdo;

喬母音落，起身向餐廳外走，只留下一聲溫柔的喚。

&ldo;王媽，幫我倒杯花茶來。&rdo;

晚上席越送喬微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