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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認識的時間太長了,從15歲的那個冰冷的暑假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走過了四個年頭。
嚴以珩只把它當成是韓千一慣愛搞的惡作劇,卻完全不知道剛剛那幾秒沉默的時間裡,那人在心裡經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認識的這麼多年以來,韓千一從未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強烈地感受到嚴以珩的成長。
少年人纖細的骨架悄悄展開,圓潤的嬰兒肥消失不見,懵懂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還有……
小孩子不論美醜,只談可愛。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嚴以珩已經從當初那個可愛的小少年,變成了一個……好看的青年。
水珠打濕了他的眉毛,也把那雙烏黑的眼睛沖刷得乾淨明亮。
他望過來的時候,韓千一的心裡湧上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陌生情緒。
一哥想了想,把這種情緒當作是「家裡孩子長大後的失落」。
「哎,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啊?」在他發呆的這段時間裡,嚴以珩走出了很遠,又折回來找他,「走啦。」
韓千一看著他的模樣,又愣了一會兒,才快步趕上。
他來到嚴以珩身邊,猶豫著說:「我剛剛在想……」
他抬頭看了看天,笑容好似帶了一分勉強。他說:「我剛剛在想,你怎麼都長這麼高了。」
他在自己腰間比了比,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也就這麼高吧?」
嚴以珩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才15歲,我現在都19歲了,你說呢。我能不長高嗎?」
他話還沒說完,扭頭看到韓千一比劃的位置——
嚴以珩鼻子都快氣歪了,怒道:「我5歲時都比你比劃的位置高!」
韓千一哈哈大笑,把手的位置往上提了一寸,又說:「這麼高,這麼高行了吧?」
嚴以珩簡直快要翻白眼。他不再理會韓千一,只埋頭朝他們的小電驢走去。
腳下的泥土都踩得吭哧作響。
韓千一笑著「哎哎」了幾聲,趕忙追了上去。
兩人坐上小電驢離開海邊時,都快十一點了。
嚴以珩已經摘下了頭頂那隻醜醜的草帽,他把兩隻手遮在額前擋著火辣辣的太陽,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離開的海邊。
一哥見狀,問道:「怎麼了?要走了你又覺得捨不得了?」
嚴以珩說:「……我沒有。」
韓千一愛逗他,倒也知道適可而止。
「我小時候也不喜歡來這邊,每次回南島,我跟我媽就躲在老遠的地方看我爸抓這些小海鮮。」他有點惆悵地說,「後來我對這些東西開始感興趣的時候,已經沒什麼時間經常回來了。」
說著,他拍拍小電驢的車座,朝嚴以珩揮揮手:「快來,回家了。」
嚴以珩不知道被哪個詞戳中,臉上的表情懵了一瞬。他張了張嘴,沒說話,低著頭朝韓千一走去。
他這點小變化又被一哥捕捉到。
韓千一有時想,他可能真的是和嚴以珩有點代溝——他並不能理解嚴以珩這一兩年來時不時冒出來的彆扭舉動。
他知道嚴以珩惦記著倉庫那點錢,乾脆趁著這次的機會全都告訴他,好讓他別那麼操心。
想著想著,韓千一又有點想笑。
19歲的大一新生,正是最該放肆玩鬧的年紀,怎麼嚴以珩心裡老是藏著那麼多心事。
身後的人已經在小電驢的後座上安靜坐好,韓千一扭開小電驢的開關,又回頭檢查了一遍嚴以珩的頭盔,這才載著人回家。
太陽升起來了,溫度也高了不少,南島的氣候和他們生活的城市很不一樣,連海風吹在臉上,都是溫暖的。
嚴以珩一直安靜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