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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如何、季無念不希望葉二保持如此作為;而且不可否認的、季無念在知道的時候、微微動了氣。
可能真是因為葉二是個特別的人,是她在這重複的生活裡看到的一絲變數,季無念即便說著自己無謂、即便用著諸多手段在試探,她也並不希望葉二受傷……甚至隱隱的、不希望這個變數去看別人。
……這大概是一種十分自大的想法。明明自己在這個世間如浮萍般飄蕩,一次又一次得被世間大流衝散生命與意識,季無念卻似乎又在某處生出一點點自傲、好似這一切又應該圍著她轉。
痛苦也好、幸福也罷,反正都是她在見證、她在經歷、她在改變;而當她放棄的時候、一切重來、又回到她意識的開始。
既然如此,那這個些許的變數、難道不應該將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麼?為什麼又分神去看了和光?她是想要做什麼呢?
……哎、想多了。
季無念將杯中酒飲盡,未抬眼、不回眸,只似有似無從余光中注意那個人。她又在樹間靠坐,散著發、垂著腿,一副百無聊賴得樣子、卻又切切實實得將那雙冷淡的眸子向著自己方向。
確實不用多想,季無念對那人的目光去處瞭若指掌。畢竟自己總是被那目光打量,這麼些時日下來、對那種似有似無的壓迫都有些習慣了。
……明明白日把自己的親近看作洪水猛獸,到了晚間怎麼就這麼肆無忌憚?
季無念想笑,覺得她有趣;她又覺得嘲諷,在心中的某個角落裡起了一絲絲不可知的怒氣。
這樣盯著她,不親近、不遠離,是拿她當什麼?一個無緣無故在這兒喝酒流淚的苦情人?一個不知如何排解心中情緒的廢物?還是……一個什麼意義都沒有、不過是給人觀察的物件?
想想、還有些生氣呢。
這種氣無法言說、難以發洩,她只能時不時得折騰一下葉二、用她的窘迫和不滿來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愉快……光是看著小徒弟那種想打不能打的樣子,季無念似乎就能覺得自己心中的鬱結化掉一些,全然成了與她玩鬧的開心。
真是的、難道真反抗不了?
季無念搞不太清楚她的目的,卻也不想去拆穿她。畢竟折騰葉二真的讓她覺得挺開心:那是對於對方諸多反應的興趣,是對於那些她無從得知的未來的好奇,是她在心中空洞找到的一點點實地……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這才是真實的經歷。
……可那些經歷過的呢?
就算季無念想要逃開、想要將其中諸多意義抹殺在心中,她也不能否認、以前種種在她身上留下了諸多印記。這些印記有她去喝酒的日子、有她這輩子做出的諸多選擇、也有她無法抑制留下的眼淚……
什麼時候開始、胸口的疼痛已經變得如此習慣、習慣到她幾乎都感受不到疼?
是不是、從她意識到、她真的、只是一個人的時候?
她的時間、她的世界、她的一切,都只是跟著她的死亡進行的無盡輪迴。沒有人跟著她的腳步,也沒有人和她處在同一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棋子、包括她自己。而這茫茫世間,又是一張如此大的棋盤,她與天地對弈、從未贏過。
舉杯向月,季無念在這獨自一人的世界裡、向她的對手邀酒。
喝了吧、喝了吧。再喝幾杯、我就認輸啦。手腕翻轉,季無念先行喝下了自己認輸酒;可她對手的酒卻難入口、半路被那個姑娘截住,還冷冷淡淡得問她一句,「怎麼?」
……什麼「怎麼」?你才是「怎麼」?為什麼突然現了身?你是真實的麼?
諸多疑問,季無念挑了一個,「你是誰?」真正的、不騙人的。
「月白。」
月下青白,是淡淡的、冷光般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