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白石千鳥的委託（五十三）(第2/18 頁)

眠曲。

但是，路明非根本沒在意他在說些什麼。

他來到走廊，通往客廳的路被無限延長了，看不到盡頭。

“什麼意思，這是要我一直跑下去嗎？”路明非傻眼了。

小魔鬼沒有回答他。

身後的黑暗好像一位熟練的獵手不停地翻湧著，那難以捉摸的節奏中彷彿呈現出了一位手持鐮刀的黑暗影子。路明非想起了死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走過小巷子的日子。那時候的他是怎麼做到從不害怕的？就算是最黑暗的巷子，他也從來沒有害怕過。

對了，他小時候是想著長大後成為“英雄”的啊。

所謂“英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還要整天想著拯救世界的頭號傻子，當然不會害怕黑暗。

“英雄”什麼也不怕。

可他路明非不是什麼英雄，只是個連父母都找不到的衰小孩。

他天天登上披上夜幕的屋頂，看著高樓大廈間開著前燈穿梭的車流，總會不自覺地將它們想象成火山噴發時滾下山坡的火星，其實那是一粒粒粗糲的黑曜石，在還沒有冷卻的時候被高溫燒灼成流星。

城市就像是一座火山，一座不屬於他的火山。

而他在等兩個很久都沒有回來的人。

路明非想著，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哪裡去了，卻沒有人回答他。小魔鬼沉默了，只有黑暗一邊翻湧，一邊製造出泥水流動時候的黏糊糊的響聲。它彷彿在向路明非呼喚，讓他進入黑暗的懷抱……

懷抱……

黑暗的裡頭……是什麼呢？

會是更深的黑暗嗎？

路明非轉過頭，認真地看向逐漸靠近的黑暗。

他當然可以選擇一直逃避下去，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這裡是一個無盡迴圈的死局。

自己願意在這裡困到死嗎？

當然不願意。

路明非，作為一名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少年，對一切都應該充滿著慾望。想要了解，想要深入，想要觸碰，想要知曉……

這個世界的一切秘密，都應該由他來揭曉。

這就是……

自己……真實的想法！

儘管他還是會害怕，有時候還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決定正不正確，但是他本能地覺得，這樣做才不會後悔。

路明非想起了那個在記憶中若隱若現的女孩。

是不是這樣做……就能夠知道有關她的一切了呢？

一定是這樣吧。

直覺告訴他的東西，可從來沒有出過錯。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路明非想著，停下了腳步。

在他停下來的時候，濃霧一般的黑暗也停了下來，彷彿是具有神智一樣。

路明非甚至有種自己正在被注視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

不管是不是錯覺，下一秒，濃霧化作一雙大手毫不留情地按住了他，吞沒了他。

路明非眼前一片黑暗。

純粹的黑暗。

視覺完全失去了作用，連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一個完完全全的黑箱。

但是，莫名地，路明非並不覺得孤獨，也不覺得害怕。

這裡很溫暖，像是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

“幹得好，哥哥。讓我們一起把這些世界的命運……攪得天翻地覆吧！”小魔鬼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然後，改變那些……本來早已註定的結局。”

——彷彿一位即將君臨天下的王。

小魔鬼沒有回答他。

身後的黑暗好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