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俘(第1/3 頁)
引 言
對於中國人而言,家,不僅是具體的物理名詞,更是抽象的感情載體,它是溫暖的棲息港灣,是放鬆疲憊身心的地方,更是滋養心靈,讓記憶可以永生的場所。
在有些人的眼裡,在哪裡買了房子,你家就在哪裡,而於我,有父母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這個家不論遠在天邊還是近在咫尺,不論榮華富貴還是貧賤如洗,不論寬敞明亮還是逼仄黑暗,不論在鄉村還是城市,不論自己喜歡還是厭惡,父母在哪裡,家就在哪裡,那裡永遠有倚門期盼的眼睛,那裡永遠有聽不完的嘮叨,那裡永遠有盞不滅的燈火等待夜歸的遊子,那裡永遠有碗熱騰騰的餃子撫慰受傷的靈魂。
長大後成了親,和心愛的人組建了新的家,這個家更像是回家途中的驛站,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在這個驛站停留了太長時間都忘了回家。
父母故去,妻子和兒女在哪,哪兒就成了家。只是在夢裡、在潛意識裡,家,依舊是那個戶主是父親的家,回家,總還是要回返到少時的家中,那裡有慈愛的雙親,青春懵懂的兄弟姐妹,無憂無慮的日子,清亮溫暖的時光。總能見到大衣櫃中懸掛著父親黃色的軍裝,花瓶裡母親購買的塑膠花鮮豔欲滴,鐵鍋裡煮著牛肉咕嘟嘟散發著香氣,牆壁上的石英鐘滴答滴答走著,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改變,變卻的只有我們的內心。
樹高千尺,葉落歸根。中國人無論走得再遠,逢年過節總是不遠萬里也要回家,因為回家,不僅滿足了自己心裡對儀式感的需要,對情感的訴求,更是一次和以前的自己重逢的機會。年年歲歲花相似,但願歲歲年年人相同。
“姓名?”
“袁西。”
“年齡?”
“二十六。”
“籍貫?”
“江西南豐。”
“江西人?”戴眼鏡的瘦削政工幹部停下筆,抬起頭看了一眼袁西,面前這個人身材中等,劍眉朗目,鼻直口方,雖然身著普通士兵的衣服,但也難掩身上勃勃英武之氣,“你跑得也夠遠的了啊,都跑到河南來了。”
袁西低頭答道:“是呀,自從四零年參軍,我隨部隊轉戰南北,離家是越來越遠了。”
“四零年的兵?那是老兵了,你打過鬼子嗎?”政工幹部好奇地問道。
袁西揚起頭,望著對方有些驕傲地回答道:“報告長官,當然打過。當年我離開學堂就是為了打鬼子,我參加過第二、第三次長沙會戰、常德會戰、衡陽會戰,開槍打死12個鬼子,用手榴彈、用迫擊炮炸死的鬼子就數不清了。”
“參加過第二、第三次長沙會戰、常德會戰、衡陽會戰?那你的部隊應該是國民革命軍第十軍也就是泰山軍吧?”政工幹部放下筆,望向袁西。
“原國民革命軍第十軍預10師上尉連長袁西向長官致敬。”袁西一挺胸,咔地雙腳立正,敬了個軍禮。
“全體都有,向英勇抗戰的泰山軍兄弟敬禮。”政工幹部站起身,一邊大聲命令,一邊整整衣服向袁西回了個軍禮。
聽到政工幹部的話,一旁的解放軍戰士,特別是那些經歷過八年抗戰的老兵,他們多少知道些泰山軍的故事,立刻立正敬禮,也有些人不明就裡,不明白為什麼要向俘虜敬禮,愣了會,但見幹部和老兵們都在敬禮,也就跟著立正敬禮。
門口兩個站崗的戰士也轉過身把槍平端,行持槍禮。
袁西怔住了,他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的禮遇,但他更清楚這樣的禮遇不是給他個人的,而是給予那些在抗戰中浴血拼殺、捨身忘死的第十軍弟兄們的。他心頭一熱,大聲喊道:“弟兄們,全體都有,向共軍兄弟敬禮。”
此時屋裡的俘虜們有的蹲著,怔怔地看著地面,有的坐在劈柴上,無聊地玩著手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