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海南苦樂行(第1/2 頁)
海南育種一共歷時七個月,對我而言,是滿懷欣喜地來,卻喪魂落魄地回去。
此說法乍一聽或許有些誇張,但這期間所經歷的種種,其後果足以證明此言恰如其分。
當初決定前往海南之時,父母其實並不十分樂意,可他們終究沒有阻攔我。二姐同樣不贊成我去,卻也未加阻止。
只因他們深知我是一個不甘寂寞、不安於現狀之人,他們期望我能出去闖蕩一番,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
然而,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差,悄然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這個由自己選擇的軌跡,註定了我自此以後要繼續努力奮鬥下去,且前方等待著我的,還有更多的磨難。
在回來的途中,我用在海南賺得的補貼費買了二十多雙解放鞋,還帶了一些椰子等海南特產。
在那個溫飽問題尚未完全解決的年代,人們都較為務實。中學的郝主任在這七個月裡,給我寫了十多封信,信中一直叮囑我不要放鬆學習,回來要參加高考。
二姐每次來信皆是講述家裡的喜事,從未提及家裡的困難,也不曾要求我帶什麼東西給她。
當然,我也不可能將在海南的遭遇告知他們,只能把這些深深埋在心底。回來的路線走東線,即廣州、上海、南京一線。
返回途中比去時自由了許多,可以單獨到其他地方轉轉、玩玩。我基本上是和田長兵一起走的,如此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他與我同歲,卻極為貪玩。到了廣州,他說要去動物園,我們便一同前往;到了上海,他又嚷著要去動物園,我提議去看看二十四層大樓,於是我們便只去了南京路和外灘公園。
來到二十四層大樓那兒一瞧,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們並未上到頂層,只是在外面觀望了一番。
當時,我們只知上海有個二十四層大樓,是全國最高的樓層,感覺看了便是一種榮耀,可真正見到之後,才發覺也不過如此。
途經南京的時候,我和田長兵在西頭甄成芬姑姑家留宿了一宿。為何在此停留一晚呢?只因父親託她為我買了一塊鐘山表。
在那個時候,一個生產隊裡都沒幾個人有手錶,戴手錶可是幹部和有工作之人的標誌,普通老百姓哪能有手錶呢?成芬的丈夫姓吳,在南京某企業擔任管理層幹部。
春節時他到我家拜年,父親告訴他我入了黨,又去海南島搞水稻制種,便想請他在南京幫忙買塊表。
那時買手錶需找關係,三十元一塊的鐘山表,這可是父親不吃不喝兩個月的勞動所得啊。父親還讓迎男姐寫信告訴我,讓我回來的時候到那兒去,除了拿手錶,還要給他們三十斤全國通用糧票,那時候糧票每斤也能值一角五分錢,而且有時候有錢也買不到糧票呢。
成芬熱情地接待了我們,第二天便將手錶交給了我。這塊手錶是我生平得到的最值錢,也最能體現個人身份的東西,它是父母用辛勤的汗水換來的。
手錶戴在手上,我心中暗想,我一定要讓父母開心地看到我在海南沒有讓他們失望。
所以我只能訴說在海南的快樂之事,絕口不提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並且特意關照田長兵,請他一定要保密,不要把我被蛇嚇、被蛇攆的事情說出去,免得父母后怕和心疼。田長兵答應我會守口如瓶。
終於到家了,我心裡滿是歡喜,此刻反而覺得海南島之行是十分值得的,收穫亦是極大。
我把節省下來的幾十元錢交給母親,母親就像我小時候那樣,用她那粗糙的手撫摸著我的臉說:“小皓瘦了一點,在海南受苦了。”我說:“媽,我在海南島的時候特別想念您、爸爸和弟弟妹妹們,一點也不苦,不管是勞動還是生活都很好。”
媽媽說:“你二姐幫你準備了不少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