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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還跟前兩天一樣，把王爺的也一併送過去？&rdo;他問。

&ldo;嗯，是，剛才禁衛來吩咐過了。&rdo;另一個年長些的男人說著瞅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給年輕人留出了個半個上風口的位置，免得他被煙嗆了。

這樣的大鍋飯燒起來火不能停，煙嗆起來也厲害，不能在營帳裡燒，只能就著篝火在空地上燒。裡頭的燉菜一滾起來，那香味滿營裡都能聞見。

那年輕人往前湊了湊，然後從身下的柴火堆裡抽出一根來，用腳踩折了，丟進了燃得正旺的火堆裡。

&ldo;李哥。&rdo;年輕人用胳膊肘拐了拐中年人的肩膀，沖他擠眉弄眼：&ldo;你說……這陛下和王爺放著好好的寬帳子不住，幹嘛非得像咱們似的擠在一起睡。&rdo;

李守成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說：&ldo;那誰知道，說不準陛下就是想體驗一下君民同樂的感覺呢。&rdo;

&ldo;跟王爺一塊住可體會不著啥。&rdo;年輕人說著撇了撇嘴，又撿了根粗樹枝咔嚓踩斷：&ldo;陛下那帳子睡兩個人可綽綽有餘。&rdo;

&ldo;你想讓陛下跟你一樣睡那大通鋪？&rdo;李守成嗤笑一聲，揶揄道：&ldo;先不說陛下千金貴體，就你，你還有那膽子？&rdo;

&ldo;‐‐還是算了。&rdo;年輕人還沒來得及在腦子裡想像一下，就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怎麼想怎麼起雞皮疙瘩。

&ldo;不過咱們陛下歲數不大，脾氣倒挺好的。&rdo;年輕人說：&ldo;最開始咱們將軍點咱們跟左軍的時候，我還擔心過呢。&rdo;

&ldo;擔心什麼？&rdo;李守成反問。

&ldo;擔心陛下不好伺候唄。&rdo;年輕人說。

跟著寧衍的這路左軍大多也是步兵，很多都是從謝家軍中分出來的。這些人常年跟著謝珏戍守邊城，還是頭一次見著&ldo;天子&rdo;長什麼樣，平日裡總難免偷摸地多看寧衍幾眼，心裡揣測幾分。

&ldo;好不好伺候，也輪不到咱們伺候。&rdo;李守成用木柴撥了撥火，老氣橫秋地嘆了一聲氣，說道：&ldo;你就好好做你的飯，等上了戰場，好好殺你的敵，別總盯著陛下門口那一畝三分地看。&rdo;

年輕人連討了兩個沒趣，說不下去，便乾脆閉了嘴，站起來走進身後的帳子拿了食盒，裝了飯菜往大帳那頭送過去。

寧衍的營帳在整個營地的中後方，周遭有禁軍護衛，等閒人等不得擅入。

年輕人在夥頭軍裡算得上相貌端正的，給寧衍送了幾回飯，也知道規矩，到了禁軍的卡哨處便不再往前走，只站在外頭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過了片刻，大帳旁邊搭出的小帳裡掀簾走出一個身量不高的少年。他走到年輕人面前，衝著他伸出手，說：&ldo;給我吧。&rdo;

年輕人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一邊將食盒放在他手裡，一邊隨口道：&ldo;昨天好像不是你？&rdo;

那少年似乎不善言談，只匆匆撂下一句&ldo;昨日不是我當值&rdo;便轉過身，飛也似地向大帳走去了。

年輕人撓了撓腦袋，心說這陛下年紀不大，身邊的禁衛也一個比一個小，他送飯這些天過來，已經見著好幾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了，也不知道帶這麼多半大孩子出門打仗，夠不夠敵軍一口吃的。

十里也不知道年輕人心裡已經把他看成了京城裡那些花拳繡腿的世家少爺，他進門時，寧衍的書案前空蕩蕩的，奏摺隨意地攤開放在桌案上，毛筆擱在一旁，上面的墨汁還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