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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將禁軍的輕甲沖刷得光滑鋥亮,順著尖銳的甲片邊緣滴落在青石地面上,順著磚縫蜿蜒向前,匯到了一塊碎磚旁的小坑中,成了一小片水窪。
一隻繡鞋踏在上頭,飛濺出的雨水沾濕了來人的淺粉色的裙擺,在上頭留下一點微末的褐色汙漬。
&ldo;陛下有令,暫封仁壽宮。&rdo;守門的禁衛伸長了胳膊,擋住來人,冷冰冰地說道:&ldo;任何人不得進出。&rdo;
來人的腳步停在門口,她沉默了一會兒,將寬大的油紙傘往上抬了抬,露出下面精緻白皙的臉。
&ldo;奉陛下之命,來問太后娘娘幾句話。&rdo;玲瓏從袖中掏出腰牌,遞到對方面前,說:&ldo;有陛下信物在此,開門吧。&rdo;
寧衍御前行走的貼身侍女大概沒什麼人不認識,所以饒是指揮使千叮萬囑不能放人進去,那禁衛還是猶豫了片刻,伸手拿過了玲瓏手裡的東西。
那信物其實是一塊龍佩,寧衍日常戴在身上的,甚少離手,確實有時會被他拿來做應急的信物。禁衛辨認了片刻,確定那是寧衍的隨身之物無誤,便將東西還給了玲瓏,側身替她開啟了宮門。
玲瓏道了一聲謝,執傘走了進去。
這宮城歷經幾朝幾代,外表看著光鮮亮麗,錦繡玲瓏,內裡修得再仔細,也總有犄角旮旯有所疏漏。
仁壽宮的宮門門檻底下有一小塊凹陷下去的坑,裡頭長滿了青苔嫩草,窄窄的一條,很不起眼。
玲瓏進門時並未注意,一腳踩進這水窪中,半隻繡鞋都染濕了。她低下頭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跺了跺腳,留下了兩灘泥印。
這宮裡的人,人人都是聽風吹草動的一把好手,寧衍不過是跟阮茵冷了一次臉,仁壽宮內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人氣兒不再不說,連廊下守夜的小內侍都變得敷衍起來。
十里圍著兩層內侍服,靠在殿外的廊下昏昏欲睡。他睡姿歪歪扭扭地,守夜用的薄被胡亂地圍在身上,衣服蹭得皺皺巴巴,一條腿從廊下垂下來,半邊身子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宮門在玲瓏身後合攏時,十里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懶洋洋地睜開眼,正跟玲瓏看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倆人沉默地對視了幾息,還是十里先一步輕飄飄地移開目光,將薄被重新捲成個卷,抱著又睡了過去。
玲瓏重新邁開步子,走到廊下收傘時甩了一把傘上的雨水,灑了十里半身水點子。
十里從睡夢中被重新驚醒,一骨碌爬起來,正想張嘴爭辯,玲瓏已經目不斜視地進了殿,看都沒看他一眼。
阮茵殿中終於有這樣難得的清淨時刻‐‐這倒不是說她的殿內多冷清,而是仁壽宮終年不停的那股濃香終於沒了蹤影,滿屋子清清淡淡的,只有窗外透進來的水汽。
玲瓏不著痕跡地深深吸了口氣,覺得比之前幾次過來舒坦多了。
就算寧衍將仁壽宮當成了一座內獄,阮茵臉上看起來也沒什麼頹喪之色,照例該喝茶喝茶,該吃果子吃果子,手裡捧著本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她親近的內侍跪在榻前給她捶腿,茶几上擱著一小碗鮮嫩多汁的葡萄。
玲瓏將油紙傘擱在門邊,掃了一眼,發現蔣璇也沒走,正枯坐在殿中的角落,一臉疲倦之色。
‐‐大約是心裡不安,怕寧衍無聲無息地結果了她,所以非要賴在阮茵這,求個保障。
玲瓏收回目光,拍了拍身上被雨打濕的地方,走進內殿去給阮茵回話。
&ldo;這個關口,你怎麼來了。&rdo;阮茵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說道:&ldo;你竟也進得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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