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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口氣算不得好,語調生硬,夾槍帶棍一大堆,對方卻很淡然:
「我從未限制你的自由,憂憂。」
荊羨聽他喊自己的小名,有一瞬的恍惚,彷彿浮現了高二那年暑假,少年在家裡被她使喚得團團轉,極力隱忍著怒火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然而每次他總會平靜下來,只因比她早出生兩分鐘,擔著哥哥的名頭,所以一直包忍她的無理取鬧。那時候荊羨想當然地認為,縱使天塌下來,荊焱定會替她頂著,自己的人生應該會一直順遂下去。
如果不是那個人的出現……
可惜了。
車窗外雨勢忽而變大,風聲嗚咽悽厲,荊羨從回憶裡清醒,嘆口氣,結束了這通電話:「不聊了,先這樣吧。」丟開手機,她莫名疲累,去戴高樂機場的一路歪在座椅上,再沒開過口。
駱亦白很識趣,猜到兄妹倆之間的談話並不愉快,未曾搭話,只低頭處理公務。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荊羨居然在車上睡著了,臉色粉撲撲,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駱亦白側頭看她一眼,心想,老闆妹控情節確實可以理解,換做是他,如此嬌軟貌美的妹妹肯定看得更嚴。
原本訂的是後日的機票,沒想到法國這邊出了點騷亂,有人用郵件病毒威脅機場安全,不得已改簽到了今日凌晨。行程倉促,頭等商務艙全沒了,十一個小時的長途航班,要擠在經濟艙裡,滋味可想而知。
荊羨身高接近170,又不幸坐在三連座的正中,腿沒法借地兒伸出去,愈加不適。
周遭人沉沉入睡,就她腰痠背疼如坐針氈,可能是過去的日子太錦衣玉食了,如今乘最尋常的經濟艙竟也成了煎熬。
荊羨暗罵自己矯情,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先前吃了幾口涼掉的餐盒,這會兒竟然開始犯噁心想吐。恰巧隔壁位置的人起身去上廁所了,她乾脆也解了安全帶站起來。
經濟艙的洗手間在機尾,一共兩個,指示燈均顯示有人。荊羨等了小半個鐘頭,也沒見裡頭的人出來,她微彎著腰作深呼吸,手扶著牆壁,只覺胃裡翻江倒海。
乘務長看出她的不適,詢問是否需要幫助,荊羨直言想使用頭等艙的設施,對方猶豫半刻,破例同意了。
first class可比後邊的環境好多了,座椅可以直接當床,買了這等價錢機票的人誰不想酣睡一場。惟有最右側位置的閱讀燈亮著,有個年輕男人正低頭看書。
從荊羨這個角度望過去,注意力很快落在他搭在椅邊上的手上。
真是毫無瑕疵的一雙手,膚色瑩白,指尖纖長清瘦,連骨節都生得漂亮。
可惜沒時間細品,她正著急趕去盥洗室解決難題。等到荊羨吐完漱口出來,男人邊上多了位服務人員,眼含春色輕聲細語,明明在倒果汁,姿勢卻凹得離譜。
男人臉都沒側一下,慢條斯理翻著書,徒留表情漸漸僵硬的空姐一人尷尬。荊羨懶得看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爛俗戲碼,原本想光速撤了,無奈離開時不慎撞落了餐車上的茶壺,人也重心不穩,差點摔跤。
玻璃砸在短絨地毯上,沒碎,滾了兩圈,動靜算不上大,不足以驚醒一艙睡意正濃的乘客。空姐趕緊過來扶她,確認沒事後把餐車推外面去了,荊羨挺不好意思,一直在小聲道歉。
正值午夜,艙外黑夜籠罩,艙內亦然,除了那展閱讀燈幽幽散著微弱光暈之外,並無其他光源。她小指上的尾戒似乎掉了,眼下不知道落在哪個犄角旮旯。
荊羨嘆一聲倒黴,蹲在地上摸索。
過道上有色澤淺淺的逃生出口指向燈,毫無照明作用。她餘光掃到前邊,發現模模糊糊裡有黑影漸漸拉長,原來那沉迷閱讀的年輕男人竟不知何時站起,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空氣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