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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妡落下黑子,對祖父道:「殺金柄的,宗長庚。」
王準正要落下的白子收了回去,說:「你有證據是宗長庚所為?」
王妡微微勾唇一笑:「這需要什麼證據。金柄和宗長庚一同被問罪,金柄一人攬罪,受益最大的就是宗長庚了。」
在一旁看父親和女兒下棋的王確不贊同地說:「凡是要有證據,就算宗長庚十惡不赦,也不見得金柄就是他殺的。」
王妡笑了一笑,說:「父親,如今殺金柄的是誰不重要,救出沈元帥才是最要緊的。」
「那……」王確很糾結,他是很想儘快救出沈震,但是也不能因此就隨便冤枉別人吧。
王妡瞧父親糾結得臉都皺成一團了,就覺得父親可愛,朝祖父看去,果不其然,祖父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藏不住的無語。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是我所預期的。」王妡在棋枰上落下一顆黑子。
王確:「……」
王妡:「父親有何話說?」
王確:「姽嫿,你祖父還未落子,你多下了一手。」
王妡:「……」
第57章 日有食之
永泰十五年五月丙寅朔, 天降異象,日有食之,在畢十三度。
白日黑天, 暗沉無光。
太卜署卜筮,上稟帝王, 言異在邊兵。
「卿之言, 意在何?」梁帝沉聲問。
太卜令賈汪拜下,曰:「佔象為, 主有疾。」
梁帝撐著矮几,渾濁的雙眼忽然迸射出銳利的目光,射向賈汪。
賈汪一凜,跪了下來。
梁帝看著太卜令許久, 後者都只跪著不說話,梁帝再問:「卿再說一遍, 佔象為何!」
賈汪直起上半身又五體投地拜下,道:「臣不敢欺瞞聖上, 日有食, 在畢十三度,異出邊兵,曰主有疾。請,聖上, 定奪!」
「滾!」梁帝暴起,把手邊的矮几掀翻,差點兒砸到賈汪身上, 賈汪屁滾尿流地退出去了。
梁帝尤不解氣,把手邊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喬保保上前勸了兩句, 亦被遷怒,坐在慶德殿右邊柱後的起居郎不敢出聲,默默記錄下了這一刻的帝王行止。
賈汪出了宮,回到太卜署公廨往椅子上一癱,臉青白青白的,太卜丞、卜正和幾個卜師觀他神情不對,圍上前來關切問道發生了何事,不是進宮向官家上稟天象去了麼,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外頭日食已經結束,天光又大亮,被黑天嚇得不敢外出的啟安城百姓重又出來,太卜署公廨裡也隱約能聽到外頭的喧鬧聲,大概是在討論剛才的日食罷。
賈汪撐直了些,長長嘆息一聲,道:「天降異象,異在邊兵,曰主有疾。諸位都是看著本官卜出來的。」
太卜丞們點頭,說沒錯,我們都是看著卜出來的。
「可是本官上稟,差點兒被官家掀翻的矮几砸到頭。」賈汪一臉後怕的表情看著下官們,「本官從來不知道,本官一個小小的八品在朝中行走也會有生命危險。」
眾人一陣唏噓。
一名卜師小聲嘟囔:「今次日食,就是上天對朝廷的示警,邊兵有冤,官家有錯……」
「快閉嘴吧!」與他交好的卜師白了臉色,「不要命了,這都敢說!」
賈汪身心俱疲地坐直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官家不聽諍言,咱們這些微末小吏又能怎麼辦,左右今日無他事,大家早些下值回家吧。」說完,他第一個帶頭午時都未到就下值了。
那上官都走了,他們還在公廨裡坐班作甚,除了幾個值班小吏,太卜署的官吏皆不到午時就下值了。
嘖嘖,上天都示警了,官家不反省還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