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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生活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彼此爭奪有限的氧氣,由於力量相當,兩個人同時出現了缺氧的症狀……”
清川不語。
“是上帝派我來拯救你……”宗見笑著得出結論。
清川蒼茫地笑了。
“你是對的。”她由衷地說,“很長時間以來,我和滿城的生活都很不和諧。結婚時,我把一切都投資到愛情中,反過來,我也希望我的丈夫在我們共同的情感賬戶中投資等量的感情。女兒出生後,我們在不同的地方讀研究生,他隻身一人,我帶著幼小的孩子,邊讀書,邊照料孩子,困難重重。當我們重新在一起之後,我以為他會加倍地補償我所受的艱辛,可是他沒有。他的自私與日俱增。為了恢復生態平衡,我不能不及早取回我的感情儲蓄,哪怕虧本,也不能再以愚昧的忍耐與犧牲回報丈夫的高傲冷漠……”
內 傷(2)
“我最親愛的,你不愧為經濟法教授。”宗見將她摟在懷中,微笑著說。
清川閉上眼睛,宗見的懷抱讓她感到深刻的安寧。
遺憾的是,在與宗見的交往中,她是孤獨的。宗見很溫柔,他給予她繾綣,給予她高潮,但絕不給予她身體。這讓清川有一種自瀆的錯覺。
宗見不止一次地說,女人的身體是骯髒的。他栩栩如生地描述了在網上親眼目睹的一場分娩的全過程,分娩出的胎兒與血汙,以及不明穢物,使他耿耿於懷。
“那個器官的唯一的使命,是生殖繁衍,男人和女人必須服務於這項神聖的職能。”他說。
清川直覺地認為這是一個託詞,因為宗見對身體器官的興趣超乎尋常,他像面對神祇一般頂禮膜拜,極盡諂媚之能事,以肢體和口唇取悅於它,直至它步入極樂——他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清川無從探尋。
之後,宗見無一例外匆促地奔進衛生間,用水流與肥皂滿足自己。然後,兩個人衣衫整齊地躺在地毯上,依偎著,聆聽道教音樂。
對宗見來說,道家音樂能使人迷醉,是一種最接近於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藝術。很少有人真正沉醉於一本小說或一幅畫,但誰能剋制住不沉醉於形形色色的音樂呢?
只不過宗見的狂熱稍有不同。他屬意於清溪幽山的意境。他像愛古典音樂的追隨者熱愛莫扎特一樣熱愛道教音樂。他的熱情是屬於道教音樂的。
“音樂是一種解放的力量,把我從孤單、內省以及練功房的塵埃中解放出來,開啟了我身體的大門,讓我的靈魂走進人世間,獲得愛情。”宗見用詩意的語言述說他的迷戀。
“莊子認為,聲音有三種,一為人籟,人為的樂音,二為地籟,風吹草動的聲音,三為天籟,完全自然的音響。”宗見說,“其實慾望也有三層境界,一為人籟,是人為的、獨自撩撥的慾望,二為地籟,是發自本初的慾望,由交媾來完成,三為天籟,就像我們一樣,順天意而為之,天人合一。”宗見說。
清川不語。
她當然不接受宗見的謬論,在她看來,宗見只是稍微有點強迫症狀的、有著水仙花情結的男人。一個有自戀傾向的男人。
正是如此,清川覺得安全。這樣的男人,不是蠱,沒有毒,不具危害性。比如人工湖與大海的分別,你不必擔心前者會發生奪命的海嘯。
蕩 漾(1)
跟宗見在一起是舒服的。多年來,清川與滿城的臭腳進行著艱苦卓絕的鬥爭,她甚至已經習慣了房間和床榻的異味。如若她短期出差,滿城能把居家環境弄得豬狗窩不如。房間髒汙不堪,成堆的臭襪子堆積如山,水槽裡無數髒碗。清川不能想象他是怎樣從這個豬圈裡打理整潔,精神抖擻地坐進辦公室的。
而宗見有潔癖,每天洗澡兩次,始終保持著清潔的狀態,頭髮與鞋子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