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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制度,監室間的自由交往,他們儘管要求,但自己已經未必抱著希望。十五天的絕食,雖然以軟管灌食而告終,不過好像也維護了自己的管理制度的某些部分。一小時的放風、省報、筆記本。這些他們是維護住了,但卻馬上收走了他們的私人衣物,扔給他們一套特別隔離所的統一的囚服。過了不久‐‐放風時間削減了半小時,以後又減掉了十五分鐘。
這還是那些依照大牌陣的規則在一連串的監獄和流放地中間被拉來拖去的人們。其中有的已經十年,有的已經十五年沒有過普通人的生活了,他們知道的只是惡劣的監獄伙食與絕食。那些在革命前習慣於戰勝獄吏的人並沒有都死光。然而,當時他們是與時代結成盟友去反對日益衰微的敵人。而現在則是時代與日益強大的敵人結成盟友來反對他們。他們中間也有一些年輕人(現在這是使我們感到奇怪的)‐一當這些黨派已經被粉碎、已經不復存在之後,他們才覺悟到自己應當做一個社會革命黨人、社會民主黨人或無政府主義者‐‐因此,這些新加入者的前途只是蹲監牢。
一年比一年更加無望的社會黨人的獄中鬥爭,處於接近真空的孤立狀態。現在不像在沙皇時期:只要監獄的門一開啟,社會各界就會扔來鮮花。他們開啟報紙看到的,就是對他們的謾罵,甚至潑髒水(因為史達林覺得,正是社會主義者對社會主義最危險)‐‐而人民在沉默,因此根據什麼可以大膽設想,人民對於他們不太久以前曾投票選入立憲會議的人們今天仍然同情呢?你瞧,現在報紙連罵也不罵了‐‐俄國的社會黨人已經被認為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了,沒有什麼價值的了,甚至是不存在的了。外面的人提到他們的時候已經使用過去時態和久遠過去時態。青年人都不能想像,在什麼地方還存在著一些活的社會革命黨人和活的孟什維克。遍歷了奇姆肯特和切爾登流放地、上烏拉爾和弗拉基米爾隔離所‐‐在窗子已經戴上籠口的黑暗的單身監室裡,怎能不因發生懷疑而猛然顫抖,也許他們的綱領和領袖們全都錯了,策略和實踐也都是錯誤!他們開始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實際上是無所作為。專為承受苦難而獻出的一生‐‐是致命的迷誤。
籠罩在他們的頭上的孤立的陰影得以擴充套件,部分地是由於在革命後的最初年代,他們視為當然地從國家政治保衛局接收了政治犯的榮譽稱號,也視為當然地同意了國家政治保衛局的觀點,即一切站在他們&ldo;右&rdo;邊的,從立憲民主黨人起,‐‐都不是政治犯,而是反革命,歷史的狗屎堆。結果那些因信仰基督而遭殃的人,也成了反革命。那些和&ldo;左&rdo;&ldo;右&rdo;都沒有沾過邊的(這是指將來‐‐就是我們,我們大家!)‐‐也將成為反革命。這樣,由於半自願半被迫地把自己孤立起來,和別人疏遠,他們就給未來的第五十八條灑上了聖水,而他們自己後來也沒有逃脫掉進它的火坑的命運。
事物和行為總是因觀察方面不同而顯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在這一章裡我們從社會黨人的角度描寫他們的獄中處境‐‐因而它是被一束悽慘潔白的光芒所照亮。但是索洛維茨的政治犯們所不屑一顧的那些反革命分子卻這樣回憶:&ldo;政治犯?這些傢伙討厭極了:誰也瞧不起,自己結成一夥躲在一邊,老是要求特殊口糧和優待。彼此間也吵個沒完。&rdo;‐‐你能不覺得這裡講的也是實話嗎?這些徒勞無益、無休無止、已經令人感到可笑的爭論。這種當著飢餓困苦的人群只顧為自己而提出的增添配給口糧的要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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