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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說關山萬裡,海角天涯,山高路遠呢?」
「咦?」
第337章 少時志向在西行(完)
元光二年大概是立國以來朝廷少有過舒坦的一年,就在這一年初春,北國萬裡冬雪尚未融化的時候,鮮卑王徹犖歸帶著扶餘、肅慎、沃沮諸部五萬蠻部驅趕犬馬跋山涉雪突襲弓盧水西岸邊的匈奴諸部落,經過一整年暴風驟雨般打擊的匈奴人窩在暖和氈帳裡耽於安樂,完全沒有料到東邊的鮮卑人敢頂風冒雪,抗著迷失方向,嚴寒冰凍的危險殺將過來。
匈奴諸部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常年依仗快馬弓矢稱霸草原的匈奴人在過膝的大雪面前傻了眼,特別是冬春之交冰雪似融非融十分鬆軟,雪地裡馬走不得而人卻能走得,為有下馬步戰一條路,然而匈奴人無論體格亦或是步戰技巧都遠不是鮮卑人的對手,所以當戰爭一開始,勝利的天秤就毫無保留的傾斜過去。
不僅僅是慘敗,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屠殺,而且比普通屠殺更加殘忍。
經過匈奴叛徒及俘虜的漢民奴隸指認,鮮卑人把所有部族裡的「真匈奴」與號稱「匈奴」的部眾區分對待,真匈奴的定義是冒頓單於起家所率領的部族,以及被冒頓單於、老上單於、軍臣單於以匈奴同族待遇給與利於的部眾。
篩選出的「真匈奴」個個是部族裡的上層階級,即便不是貴族也比普通蠻部牧民強出一截,被篩選出來的匈奴人顯然被區別對待,一直作為鮮卑王身邊漢軍指揮官的召孟告訴匈奴俘虜二選一做出抉擇,要麼讓「真匈奴」去死,要麼讓普通「匈奴」部眾去死。
很粗陋的離間計卻很有效,匈奴並非親密無間死板一塊,真正的匈奴人不過五十萬,而整個草原上卻有四百萬戎狄之裔。他們服從草原霸主匈奴人的號令也自稱匈奴,但是有文明的地方就會有貴族與平民,就會有富裕與貧窮。
真正的匈奴人到並不是天然貴族,多數也是普通牧民階層,但是他們卻享受匈奴單於的特別優待,天然比普通匈奴牧民擁有更多的牛羊。可以放牧時節最好的草場,可以搶到最漂亮的女人,只有其他非匈奴出身貴族比他們地位更高,而在同等地位下真正的匈奴人是有特權的。
召孟的離間計很簡單,「真匈奴」和普通匈奴兩者之間必須死一個,在屠刀的逼迫下普通匈奴部眾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昔日羨慕嫉妒的「真匈奴」人,鮮卑人從頭到尾沒有出手。他們只是鬆開那些多數派的普通部眾,讓他們用自己的雙手殺死曾經的同袍兄弟,而且必須割下他們的頭顱掛在自己戰馬的脖頸上,用這種行動來表示從此與「匈奴」二字徹底決裂。
鮮卑人成功了,他們也害怕了。這群野蠻而憨厚的草原人第一次發現人心的恐怖,在生存的壓力下背叛同袍只需要一瞬間,那些被殺的匈奴人臨死前流露出的憤怒、驚駭與不解依然歷歷在目,他們沒有死在鮮卑人的屠刀下。卻死在親朋好友的背後捅刀裡。
親手殺死自己的同袍舊友,還有他們的妻子兒女。並且割下他們的首級掛在自己戰馬的脖頸上,就像他們曾經割下漢人首級那樣炫耀自己的戰功,巨大的心理負擔和愧疚感讓許多匈奴人徹底瘋掉,更多的人默默的擦去臉上的血漬。雙眼中流露出決絕。
徹犖歸命令鮮卑人把瘋掉的匈奴人殺死,活下來的每個人打散重編入鮮卑各部,改名換姓剃髮易服改稱鮮卑,從此以後他們只是鮮卑不是匈奴。
這場戰爭規模不大,烈度也遠遜於各條戰線上的漢軍取得的勝利,但是對匈奴人的打擊卻是非常恐怖的。
其後三個月,鮮卑人依託弓盧水兩岸來回橫渡反覆設伏,屢次擊敗來犯的匈奴援軍,猶如一個雪球般越滾越大,直到左谷蠡王伊稚斜出動本部王帳騎兵也奈何不了他們,匈奴人才意識到自己的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