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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宸臉色微微一變,一把扯住了對方的衣領,厲聲:&ot;你說什麼?破軍?&ot;他扯住冰夷的脖子,用力搖晃了一下,只聽咔的一聲,那個人的頭顱沉重地垂落,這一次,是真正的永遠不再抬起了
白墨宸的手卻僵在了那裡,沒有絲毫放開的意圖
&ot;白帥……&ot;侍衛長忍不住輕聲提醒,&ot;他死了&ot;
白墨宸震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他從胸臆裡吐出一口氣,開啟艙室的窗,揚手將那冰夷的屍體扔入了外面漆黑的大海‐‐只聽撲通一聲,外面便再無聲息白墨宸回身看了一看跪倒了一地的下屬,眼神鋒利如刀
當那一眼劃過,所有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轉過身,將沾滿了血的雙手浸入銅盆裡,洗去了上面的血水,眼神也漸漸從暴怒裡冷卻,重新變回了深不可測那個冰夷臨死的最後一句話還在耳邊迴響,因為咬斷了舌根,聲音帶著奇特的咕嚕聲,他只聽清了其中幾個字‐‐
&ot;破軍……復甦……&ot;
破軍復甦?這些冰夷,到底在進行著什麼樣的詭異的計劃?難道那個&ot;神之手&ot;的計劃,會和九百年前傳說中的破軍有關麼?
白墨宸一邊沉思,一邊用一塊白色的手絹擦著洗乾淨的手,頭也不回地問下屬:&ot;還有幾天能到葉城?&ot;
&ot;稟白帥,還有一天才能抵達博浪角&ot;十二鐵衛恭謹地回答,&ot;已經下令滿帆快速航行了
&ot;
&ot;嗯&ot;白墨宸應了一聲,側臉看著外面清朗的月色,眼裡的煞氣漸漸散開,喃喃低語,&ot;這麼說來,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海皇祭了啊……&ot;
海皇祭?西海上一起拼殺了多年的將士們有些驚詫,面面相覷,不知道戎馬半生的元帥為何會惦記著這種俗世兒女才熱衷的瑣事
白墨宸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走出啊封閉的底艙,在船頭長長透出一口氣來冷月如鉤,高懸碧海極目看去,四周滄海茫茫,沒有邊際,令人覺得自身如同一粒微小的塵埃,心裡為之一空,掠過一絲冷醒的、敬畏的察覺來
或許,一切自有天意,不為人力所左右
&ot;快了……&ot;空桑元帥迎風而立,忽然喃喃說了一句‐‐是的,他已經快要抵達那個終點了
十八年前,他不過是一個北陸貧寒的鄉下孩子,小時候就喜歡聽評書和看戲,曾經對爺爺說過:自己將來要成為西京那樣的一代名將,建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世之功!這才是鄉下貧寒少年夢寐以求的東西,是他血管裡不肯熄滅的野心之火為了這個,他可以不計較宰輔素問在朝堂的大權獨攬,不在乎諸位藩王的拉攏或者排擠
‐‐因為他不是那些官宦,不是一個權謀者他是一個軍人,他的戰場不在別處,只在於這一片西海上,只在這些血和火之間!
可是,如果一旦抵達了那個終點,又該如何呢?他的人生,是否要重新尋找存在的意義?除了作為一名軍人,一個統帥之外,他的人生是否還有其他的意義?還有誰會需要他,或者,被他需要呢?
白墨宸想了很久,低下頭望著手心‐‐握在軍人粗礪掌心的是一方女子的冰綃,觸控起來如同她的肌膚般柔軟清涼白墨宸用手小心地拿起了那一方絲絹,對著海上的冷月展開‐‐透過月光,可以看到一角繡有兩個小小的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