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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片子既美麗又病態，模糊的畫面時常將死亡聯絡起來。潛水者面部平靜，飄蕩在空曠無邊的大海深處。像步入極樂的死者，又如回歸母親子宮內。

藍洞入口逼仄，光線稀薄。最後幾乎是什麼也看不見，遁入一片黑暗。

潛水者消失在這片銀河系中，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ldo;是真正意義上的，再也沒有回來。&rdo;

陳燕西暫停影片，聲音很平靜。

&ldo;這是一種自殺方式，亦是一種致敬。&rdo;

金何坤看得頭皮發麻，回過神時，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承認這影片很迷人，甚至有股魔力。有如深海來信，告訴你該來了，你屬於這裡。

但他無法理解，&ldo;海底壓強那麼大，為什麼選擇這種痛苦的死法。&rdo;

陳燕西靠著沙發墊，伸直雙腿。他撐著頭，笑盈盈地盯著金何坤。這時，陳燕西也變得有股意味不明的魔力了。

&ldo;不痛苦，越過海底三十米。你就不會再感到痛苦。&rdo;

他聲音飄渺，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要不是內容正經，挺像哪兒來招搖撞騙的神棍。

&ldo;當你越過三十米時，浮力失效，你會自然地、輕盈地滑入地球深淵。只要你不願停止，牛頓引力也無法將你拉回地面。&rdo;

&ldo;人體有兩棲反射，又名生命總開關。這名字挺浪漫，但它真的存在。這是當人下潛越深時，最終激發的一種生理變化，使我們成為高效的潛水系統。&rdo;

陳燕西換個坐姿，見金何坤沒打斷，繼續道：&ldo;一旦生命總開關觸發，你會感到出人意料的溫暖。好比有人在寒夜中，給你一件軍大衣、包裹你。也有人說是回歸羊水的感覺。&rdo;

&ldo;等會兒，這不就是末梢血管收縮?&rdo;

金何坤終能插上話，總覺這理論似曾相識。

&ldo;哦喲，朋友。還記得學校裡的東西啊。&rdo;陳燕西一挑眉，呱唧呱唧鼓掌，&ldo;學霸啊學霸。&rdo;

金何坤：&ldo;想不通，真的。&rdo;

&ldo;我他媽究竟是為啥能跟你聊得來?!&rdo;

&ldo;不怪你，怪我。&rdo;

陳燕西有些同情地看著他，順便摸了對方一根煙。

&ldo;沒辦法，我太有魅力。&rdo;

這世上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金何坤笑著嘲諷兩句，又陷入沉默。

影片中，那些自由潛水者，雙目偶爾呆滯，偶爾帶有極度狂熱。他們更像是到達過另一世界的人，就像陳燕西曾說過。

&ldo;這扇通往深海的大門，向所有人開放。&rdo;

無關種族性別、無關一切。

自由潛公然違背著關於深海的認知，令人不可置信。自由潛水員拋棄陸地，拋棄人類賴以生存的氧氣。沉到海淵裡，去追求痛苦與危險。

海洋裡是冰冷的，黑暗的。而他們窮盡一生，也要去追逐。

金何坤意識到，他與陳燕西在本質上是不同的。要理解陳燕西，首先要去理解水下那個世界。

金何坤更明白，當他下潛得越深，所見識的一切，會變得更奇妙。

仙本那的傍晚，霞光悄悄滑進室內。剛下過一場太陽雨，露臺上的植物綠得發亮。遠處建築如新，街上人群熙攘，似走進電影，頂浪漫。

陳燕西半躺在金何坤身邊，穿五分短褲，膝蓋光滑。看電視時長腿交疊，線條流暢。t恤沒穿好，露出一截勁道腰線，把金何坤迷得七葷八素。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