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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張惟功帶著舍人營,大破撫寧侯府,估計這一陣子,甚至是在相當長的時間之內,都將成為眾人口口相傳,或是演義話本之中,評書雜劇裡頭最熱鬧最熱門的一段故事了……
京城之中,當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要說當事幾方都不想隱瞞,就算是有心隱瞞也是瞞不過的,轟鬧聲和打鬥聲太大了,小時雍坊距離大內也不是太遠,動靜直入內廷,皇上和太后是沒聽著,但聽著的人可是不少,禁軍指揮,內監都聽著了,天一亮,就有人奏報給皇帝和李太后。
一聽說外城出了大亂子,皇太后就是第一個掌不住的。
她雖然掌握著真正的皇權,而且駕馭萬曆甚嚴,宮禁也歸她管,說起來是一個很有心機和手腕的女強人,但畢竟是一個小商人的女兒,在裕王潛邸之時裕王又是縮頭烏龜,她一個選侍能有什麼見世面的機會?再到裕王成了隆慶皇帝,但先有徐階徐閣老,再有高拱,張居正,全部是不省心的,碰著這麼一群人尖子,皇帝都抓瞎,更不要說李太后這種后妃了。等皇帝晏駕,她在緊急之時與馮保一起,聯合張居正做掉了高大鬍子,但她本身是沒有治政管理天下的抱負與手腕,只能讓皇權讓渡一部分給張居正和馮保這哥倆分享,她主要是看著內廷,只要內廷不亂,軍權在手,外廷由著張居正這樣的人黨握,她倒也是放心,就算偶有干涉政務之事,張居正將她頂回來,太后倒也不甚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太后覺著離不開張先生。
亂子一起,太后便是慌了神,先叫皇帝到慈聖宮,再將潞王也接了來,一家三口先呆在一處,然後又令張誠等內監急速打聽好訊息,趕緊再來回報,最要緊的,是問問張先生!
隔了一個時辰不到,張誠沒有回來,乾清宮的掌事牌子孫海先跑來報信,一五一十,將昨晚之事的前後經過說了。
“居然有如此荒唐之事!”
太后大怒,拍桌打板的道:“一個通侯,一個是國公之子,三品坐營官,居然在深更半夜公然毆鬥!”
萬曆和潞王卻都是聽的津津有味,見母后發火,萬曆便道:“張惟功不是孟浪之人,母后,這裡頭有內情。”
“什麼內情?”
“上一次,在街市謀刺他的,幕後主使便是撫寧侯。”
太后一驚,道:“此事有證據麼?”
“十之七八是他,朱崗為人,母后應該有所瞭解。不過是沒有證據,否則早就嚴辦他了。”
“嚴辦是難……”太后搖頭道:“撫寧侯府世受國恩,朱崗只要不謀反,不宜拿他法辦。”
“是。”萬曆躬身,陪笑道:“母后說的極是,但有上次之事,張惟功怕是也憋了一肚皮的氣,有所報復也是應該。”
“那也不能鬧這麼大動靜。”
太后盛怒已消,但心結難解,不過很快張誠也來了,稟報道:“娘娘,張先生說他昨晚便知此事,朱侯爺擅自扣押舍人,且拒絕巡城御史入府,著實可惡,由張惟功教訓一番也是好的,太后不必著惱。”
也就是張居正了,說話太牛氣了,一個通侯,是“教訓一下也好的”,對太后就是“不必著惱”,雖然用來安撫人是對的,但畢竟是一國皇太后,這口氣太託大了一些。
怎料皇太后卻偏生最吃這一套,當即頷首點頭,語氣和緩的道:“既然張先生這麼說了,自然是沒錯的。”
眼見母后如此表現,萬曆眼中波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既然如此,昨夜之下,下廷議便是。”太后知道端底,便也懶怠多管,只吩咐道:“除了侯爵之位和朱崗的人頭之外,其餘都隨意好了。”
第161章 國史
一場對普通人可謂是潑天般的禍事,在惟功這裡就是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