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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閉上眼,脖頸仰靠在椅子欄上,良久之後,他忽然嘆了口氣,問:「妍華,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他又一次自稱朕。
我若無其事道:「怎麼了?」
李昭苦笑了聲:「江州快守不住了,如今朝野上下都在指摘朕,要麼逼朕跟魏王低頭,要麼勸朕攜帶文武百官和後宮遷都。」
說到這兒,李昭長出了口氣,大手用力地搓著面,悽然一笑:「朕的側妃曹氏已經開始籌謀將來了,她和父兄多番商議後,私底下聯絡魏王,若是魏王來日擁立她兒子為帝,過幾年,等風聲平靜些,她兒子願禪位給王爺,只求王爺能庇佑她曹氏滿門;朕的太子妃和長子還算有點良心,可暗中也是埋怨朕剛愎自用,苦苦求朕放棄長安,遷都金陵,以期來日。妍華,你也是朕的女人,你怎麼勸朕。」
我忽然覺得李昭很可憐。
我從後面環抱住他,吻掉他眼角的淚,只說了句話:「君王死社稷。」
李昭一笑,手按住我的手,嘆了口氣:「妍華,你走吧,若來日長安城破了,朕就護不住你了。」
我噗嗤一笑,或許在做戲,或許真的有些情動,竟流淚了:「這天地間,妍華始終是一個人,您讓妍華去哪兒?我哪裡都不去,長安挺好的。」
「好、好。」
李昭連說了兩個好字,痴痴地盯著桌上的酒,手指點著桌面,打著韻律,吟唱項羽的《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轉而,他將酒一飲而盡,笑道:「若真有那麼一天,妍華,朕會寫一道罪己詔,然後自盡以謝天下,咱倆好了場,你幫朕把屍骨收了吧,朕這樣的好戰之人是不配進祖廟的,你在長安外隨便找個山頭埋了,朕舍不掉這江山,想一直看著。」
我行到他面前,站在他兩股之間,看著他:「還未到最後一刻,你怎麼能有烏江自刎的念頭?魏王是什麼人,為了一己私慾燃起戰火,害黎民百姓易子而食,流離失所,別的不說,妾知道一事,他迷信長生之說,取處子心頭之血當藥引鍊金丹,害苦了多少可憐女孩,這樣的人當皇帝,誰能睡安穩覺。」
李昭沉默,低下頭。
我輕撫著他的側臉,柔聲道:「殿下是最堅忍頑強的人,妾近日也聽大福子等人議論戰場上的事,別的不說,左良傅拼死抵抗、袁文清堅守江州,為的都是殿下,殿下莫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愁眉不展,妾會陪殿下走到最後。」
「好。」
李昭莞爾,眸中重新燃起了自信的神采,他攬住我的腰,笑道:「是我太頹靡了,放心吧妍華,咱們會贏的。」
「嗯。」
我重重地吻了下他的額頭,腦中忽然冒出個念頭。
我掙脫開他的環抱,擰身跑到櫃子那邊,從裡頭取出個錦盒,我緊張地心砰砰直跳,咬咬牙,從盒中拿出條軟鞭。
我將身上的薄衫褪盡,走到他跟前,將軟鞭塞到他手裡。
「怎麼了?」
李昭有些錯愕,笑道:「你想做什麼?」
我輕咬了下唇,跪在他跟前,抓住他拿鞭子的手,壞笑:「殿下就把妾當成魏賊,拿鞭子打殺妾身,越用力越好,別把不開心堆積在心裡。」
「你這丫頭。」
李昭笑笑,把軟鞭放在桌上,要往起扶我,柔聲道:「朕知道你想開解朕,但你何苦這般作踐自己。」
我把釵環解下,讓黑髮披散了一身,仰頭看著他,撒賴:「你這個傻子,這玩意兒又不是羽林衛的刑具,專門用在房裡玩兒的,一點都不疼,你就當滿足滿足我吧。」
「不行不行。」
李昭臉微紅。
「那就只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