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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不再作聲,葉星辰也陷入了沉默,心裡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了上來,酸酸的,澀澀的,她親眼見識過樓犀的槍法,原來真的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那一晚他神準的槍法帶給她深深的震撼,可是她無法想象,他每天晚上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練槍的?才能練得那樣準?是因為他曾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倒在血泊裡,他痛苦、無助、甚至是絕望嗎?所以到最後他只能用一種瘋狂的,甚至是自虐的方式來自我懲罰與勉勵嗎?
三年不是一個短日子,在那過去的一千多個漆黑的夜晚,寂靜的射擊場內是子彈摩擦出的火花更熱一些?還是冰涼的寒風更冷一些?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吧?
儘管沒有親眼看到他掙扎與茫然的表情,但光是用想的,她就忍不住哽咽,眼眶亦是發燙,有什麼東西就要流下來。
感覺到自己就要哭出來,她連忙轉移情緒,隨口問道,“那個狙擊手後來怎麼樣了?”
“被開除了,後來去經商,現在已經是凌風集團的總裁了。”
什麼?
葉星辰一下子啞然,竟然是左凌風?!
心軟
恍然之間,葉星辰有些明白,為什麼樓犀和左凌風碰面時會那麼針鋒相對,原來他們之間的過節那麼深。
她去過多傑的老家,見過他年邁的母親,她一個素昧平生的外人看到那情那景,都忍不住心酸,何況是樓犀?他和多傑情同手足,最後卻眼睜睜看著他倒在自己面前,那該是怎樣的難受?
她見過樓犀受傷隱忍的樣子,也看過他神準的槍法,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錚錚鐵骨的一面,卻不曾想過他內心深處也有脆弱的、不可碰觸的地方,他是戰士們心目中的神,可他其實不是神,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男人,道德、恩義、友情,都深深地刺在他的心裡。
當多傑和另外四名戰士,五條生命一去不復返時,樓犀和左凌風之間的結就打下了,而且是死結。就算他們曾是最好的搭檔,曾一起出生入死,但依然改變不了最後勢不兩立的命運,他親手把左凌風驅逐出了部隊,從此兄弟變成仇人。
也就難怪他會對她說出那麼難聽的話來,左凌風這三個字,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輕輕一碰,他就會受不了。
夜色如墨,天邊迴盪著一聲又一聲槍響,樓犀射擊的聲音伴著一陣陣夜風,鏗鏘有力地傳來,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得讓人心燙,不知不覺,葉星辰的眼眶開始染上點點溼意。
她用力眨了眨眼,強行忍住流淚的欲…望,卻不得不承認,她那顆被刺痛了的心,軟了。
◎◎◎
又是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葉星辰頂著一雙熊貓眼繼續工作,那憔悴的樣子十分明顯,同事勸她休息一下,她卻笑著說沒事。
今天的任務相對輕鬆,只需要把昨天安放在戰士們身上的動態心電監測儀回收,再錄入資料即可。
快到十點,葉星辰的心開始不安起來,昨天樓犀就是這個時間來的。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進來,卻不是樓犀,而是一名小戰士,看著也有點眼熟,好像是在上次紀念晚會的那天見過。
小戰士也認識葉星辰,連忙打了招呼,然後把手裡一大堆東西遞了過去,“葉醫生,這是我們營長,還有所有連長、排長、班長們的監測儀,他們一早就外出了,要我轉交。”
“外出?”葉星辰心裡咯噔一下,“是不是又有危險的任務了?”
“沒有沒有,沒什麼危險,只是早上隊裡接到訊息,說昨晚有遊客在山裡面迷路,他們向當地武警求救,武警確定了位置後發現遊客們是誤闖了特種大隊的禁區,那地方他們也不能隨便進去,所以就向特種大隊求援,我們營長就親自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