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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詠一時呆住,半晌才道:&ldo;不,我……我不能……&rdo;他行走江湖,誅殺過不少欺壓百姓的兇徒,為人處世,也向來乾脆,均是一意立決,驀然有個美貌女郎站在他面前,懇請他帶她離開京城,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兒女情長的局面,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忽見她淚光盈盈,嬌若梨花,又不忍心拒絕,一時心亂如麻。
李雪梅見他不答,露出失望之極的表情,舉袖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就走。張詠在背後叫了她一聲,她也不肯再回頭。只聽得門外馬蹄得得,人竟是上馬去了。張詠呆得一呆,追出門去,李雪梅一人一騎已經走遠。剛一轉身,女使已牽了他的馬出來,道:&ldo;張郎的馬。&rdo;
張詠匆忙翻身上馬,到御街時已不見李雪梅蹤跡,不知她是回了樊樓,還是一怒之下獨自出城,只能嘆息一聲,徑直往都亭驛而來。
潘閬正站在門前與驛卒交談,見張詠策馬到來,忙上前告知道:&ldo;已經找到毒藥源頭了,毒藥就下在羊髓飯糰中,是烏毒。&rdo;張詠莫名其妙,問道:&ldo;羊髓飯糰,那是什麼?&rdo;潘閬道:&ldo;契丹人心目中最了不得的珍饈美食,也是他們昨日的早飯。&rdo;
原來契丹雖然疆域遼闊、軍力強盛,卻猶自保持濃厚的遊牧民族習性,飲食非常簡單。所謂羊髓飯糰,不過是以糯米飯和白羊髓為團,在遼國卻是頂級美食,甚至連皇帝也只有每年正月一日才能享用一次。負責驛館招待的朝官打聽了不少契丹習俗,刻意令驛館的廚子每日做羊髓飯糰為早飯,令契丹人歡天喜地。
張詠聽說究竟,問道:&ldo;那麼有可能是廚子和下人所為麼?&rdo;潘閬道:&ldo;這些人都在驛館當差多年,開封府已經查過,沒有什麼可疑之處。&rdo;
張詠道:&ldo;向兄和寇準人呢?&rdo;潘閬道:&ldo;他們在驛廳裡,參加契丹人為兩名中毒死者舉行的儀式。喂,我勸你別進去。&rdo;張詠道:&ldo;為什麼?&rdo;潘閬道:&ldo;非常噁心。&rdo;
張詠更是好奇,拔腳便往驛廳趕去,剛走數步,鼻中聞見一股怪味,愈往前走,味道愈濃。進來廳中一看,更是目瞪口呆‐‐契丹其實不是在進行什麼祭奠的儀式,而是在用他們民族特有的方式儲存屍首:先用刀剖開死者腹部,將腸子、心、胃等器官一一摘取出來,填上香料、鹽巴、白礬、藥材等各種防止腐爛的物品,用針線縫好肚腹後,便將屍首倒吊起來,用尖針割破各處面板出水,讓膏血瀝盡,最後遍塗白礬,令屍首徹底成為一具乾屍。
這一套過程並不複雜,在遼國卻只有達官貴人死後才能享受,所以又稱&ldo;貴人禮&rdo;。而中國人以&ldo;孝&rdo;為最核心的倫理道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絕不可輕意毀傷。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親眼看到契丹人如此對待同伴、甚至本國皇帝的屍首,可謂相當驚世駭俗了。
張詠博學多識,又四處遊歷,見聞廣博,也從未見過這等情形,只看得目瞪口呆,一直到向敏中過來牽住他的衣袖,才回過神來。
向敏中拉著張詠出來驛廳,問道:&ldo;張兄已經知道毒藥是烏毒了麼?&rdo;張詠道:&ldo;嗯。&rdo;向敏中道:&ldo;張兄沒有聯想到什麼麼?&rdo;張詠道:&ldo;什麼?烏毒一直是中原的軍用毒藥,用來塗抹兵器。不過也不難得,只要在山裡挖到烏頭的根,可以很容易地熬煉出毒汁。我見過山中一些獵人就自己提煉烏毒,用來塗抹羽箭射殺猛獸。&rdo;
向敏中道:&ldo;不,我不是指這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