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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心念一動,道:&ldo;你是怕被釘牌,對麼?&rdo;呆子道:&ldo;正是。小的家裡尚有祖母、父母,不想讓他們被街坊鄰居看不起,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rdo;
原來宋律對盜罪處罰極其嚴厲,動輒棄市、腰斬、凌遲,罪犯本人被處嚴刑不說,其家門口還要立上一個大木牌,上面書寫犯人的姓名、罪狀,即所謂的&ldo;釘牌&rdo;制度。即使犯人家屬搬家,也要將隨遷移住處釘牌,終身不得摘除,是對犯人及家屬極大的羞辱。呆子寧可認下更重的罪名,也不願意以盜竊定罪,顯然是不願意令親人蒙羞了。
向敏中與幾人商議一下,道:&ldo;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不過你終究是一片孝心,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將下毒者的姓名告訴我。&rdo;呆子便道:&ldo;下毒的人正是小的自己。&rdo;
眾人駭然而驚,均不能相信。向敏中道:&ldo;你不過是個小廝,為何要下毒害朝廷命官?&rdo;呆子道:&ldo;小的也不願意,可是被逼無奈,情形就跟官人們今日逼我說出下毒兇手的姓名一樣。&rdo;
原來他盜竊成性,總往樊樓酒客下手,樊樓每日來往酒客數千人,他嘴甜手快,竟從來無人懷疑到他。但某一日終究還是失手,被一名酒客當場捉到,那酒客居然也不報官,還給了他更多的錢,條件只是讓他做一件事。
向敏中驀然醒悟,道:&ldo;當場捉住你的人是李繼遷,對不對?&rdo;呆子道:&ldo;正是他。官人如何能猜到?&rdo;向敏中道:&ldo;你是個四處買果子討賞錢的小廝,案發當晚卻一直滯留在八號閣子中聽麗娘說書,這不是很奇怪麼?&rdo;
呆子道:&ldo;不錯,那個党項人李官人武藝了得,小的手剛碰到他腰間便被他捉住,一隻手如鐵箍一般,捏得人生疼。他帶我來西樓的閣子,說只要我替他做件事,他不但不報官,還以五十金酬謝。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事,聽說他肯不張揚,便滿口答應下來。本來小的也料想到不是什麼好事,有心逃走,可轉念想到即使做賊也當以信義為先,我既答應了他,就該全力辦到。過了幾日,就是寒食節的那天晚上,李官人的隨從找到我,帶我來到八號閣子,就是這間,不過當晚裡面只有李官人和他的幕從張先生。他們給我一包藥,說是奇毒無比的砒霜,讓我等一會兒有機會時下到隔壁六號閣子的酒瓶中。我聽說要我害人,心裡很害怕,可他們說沒事,不會有人看見。&rdo;
寇準道:&ldo;當晚雖然西樓客人未滿,終究還有不少酒客,又有焌糟不斷走來走去,他們如何能肯定一定不會有人看見你?&rdo;呆子道:&ldo;小的當時也不明所以,後來張先生詳細說明,原來他們是要讓小的開啟半邊窗戶爬出去,沿著上下的簷子,走去六號閣子,從窗戶進去。&rdo;
張詠忙走到窗邊,窗戶都是直欞的窗格,截面為三角形,外尖裡平,又稱稱為破子欞,上面糊著紗紙。他推開窗,往外探頭望去,果見窗戶上下各有一道簷子,一人多高,正好可以雙手抓住上簷,腳下踩著下簷,輕鬆走到隔壁。
呆子道:&ldo;小的看了後,雖然覺得不難做到,可那六號閣子的酒客難道會毫不覺察麼?張先生卻叫我放心,說他早有安排。&rdo;
原來李繼遷謀劃毒殺王全斌已有多日,他為此也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呆子盜竊被捉不過是事逢其巧。寒食當天,王全斌如往常一般,攜著蔡奴來到西樓,進了六號閣子。緊隨其後的李繼遷理所當然地佔到了隔壁的八號閣子。至於後蜀國主孟昶之子孟玄喆、孟玄珏和朋友向敏中在另一邊的四號閣子,不過是湊巧而已。向呆子交代好一切後,李繼遷又派人叫來龐麗華,有意讓她說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