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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現在就一個人坐到車裡去，我指揮你往哪兒走，你就往哪兒走。&rdo;

腦袋被砸碎後拼錯位似的，餘照在頭痛欲裂裡緩緩睜眼，意識回籠的一瞬間，睫毛再次搭在眼瞼，心跳如鼓，強迫自己用蹩腳的演技遮掩醒過來的事實。

飯店服務員打扮的人出現在廁所收垃圾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所以餘照並未分心神，專心洗手，盤算等會兒給陳欣雨發訊息問問甜甜乖不乖。

身後有人死死將毛巾捂在她臉上。

鏡子裡，纖瘦的人奮力掙扎，後面的女人則是目露兇光，僵持幾秒，餘照的手驟然垂下去。

&ldo;把這女的賣掉多好。&rdo;

不是她熟悉的方言，餘照垂著頭，默默想，在身後捂暈她的人肯定是牛翠英，可五官完全辨認不出是她，應該整過容，水牛眼小很多，削過骨，方方正正的稜角不見，就連毛糙的頭髮都做過軟化，靠換一張臉逃過多年的牢獄。

她現在的臉，普通到擦肩而過都不會有一絲熟悉感。

那人繼續說：&ldo;賣掉她，咱們能賺一筆，盛尋一輩子見不到她，還不鬱悶？&rdo;

&ldo;那怎麼行？&rdo;她判斷這嗓子渾厚微啞的聲音是牛翠英，&ldo;賣小孩兒簡單，抱起來就走，餵點藥就老實，實在不行還能說是自己的孩子。&rdo;

她的頭被手指推一下，如果餘照頭頂有根發條，現在一定擰到盡頭，沒法更緊繃。

&ldo;她能老老實實跟你走？就剩咱倆了，倒騰她也費勁而且，她爸媽寶貝著呢，要是丟了，得滿世界找，真賣掉早晚拖累咱們。&rdo;

&ldo;你羨慕吧？&rdo;

&ldo;羨慕啥？有啥好羨慕的，我媽我媽對我不差，我現在就一個念想，那就是讓盛尋死。&rdo;她咬緊牙，&ldo;鼕鼕我侄兒，都跟我說了，他見過我媽，不知道跟她說啥了，我媽從床上摔下來骨折住院，精神氣散了，很快就沒了，這狠心的兔崽子把我媽害死。&rdo;

牛翠英鬆開摁住的手機話筒，朝對面問：&ldo;看沒看到路邊有個招牌，叫小巷人家？從那個路口拐，往前開&rdo;

梁霞提醒：&ldo;開到舊教堂。&rdo;

&ldo;看到舊教堂，就停下來，我再告訴你怎麼走。&rdo;

&ldo;這兔崽子，死心眼著呢，咱們攥著這丫頭，他就得老老實實的。&rdo;

&ldo;那也得加快速度，萬一他真的報警怎麼辦？現在出警的速度這麼快，咱們折裡就不好了。&rdo;

&ldo;敢報警？那我立刻把她推到江裡。&rdo;

餘照眼球微動，看樣子牛翠英並不怕被抓，或者說，她不在乎，她只想讓盛尋死，即使兩敗俱傷，梁霞則不同，她牴觸被抓。

牛翠英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開口：&ldo;萬一出事，你就先走，不用管我，要是能跑掉，就回黑山溝找你，我今天一定要看著盛尋跳進江裡，這崽子是旱鴨子，跳進去必死。&rdo;

&ldo;哈哈，也不枉費咱們為找這地花的心思。&rdo;梁霞深吸口氣，提醒，&ldo;上游水庫已經開水閘了，你得快點讓盛尋到這女的怎麼還不醒？呦，你醒啦？&rdo;

&ldo;盛尋，聽好了，把車停在岸邊，再把手機從車窗裡扔出去，我們能看見你就在對面，扔完手機就自己走到橋上來。&rdo;

盛尋連忙應好，二話不說降下車窗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隨後下車。

洶湧江水之上，橫跨一條滿是鐵鏽與傷痕的橋，他瞧一眼附近空無一人的廢舊廠房，腳踩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