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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開的袖子耷拉下去,露出一截細嫩小臂,手腕上留下一圈手攥的紅痕。
女子壓抑的啜泣滿是驚恐和委屈,渾身抖個不停。傅元承鬆開手,就見人逃也似的躲去牆角。
她怕他。
傅元承眉頭皺起,別開眼語調平靜:「既是侯府家眷,你可知自己後面的下場?」
蔚茵抱住雙肩,濕氣貯滿眼眶,緊咬嘴唇不說話。
「罷了,隨你。」傅元承瞥了眼牆角,隨後邁步出了書齋。
長臂一揮,那面珠簾嘩啦啦碰撞著,人影一閃消失在門邊。
人走了,留下蔚茵自己。她再也支撐不住,手臂摁在窗臺,大口的喘氣,用以驅趕走那股壓抑。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怎樣也止不住。
槐媽媽尋來的時候,就見到蔚茵半掛在窗邊,失魂落魄的披散開頭髮,心中大駭,幾步衝上去將人抱住。
「夫人。」她眼角流下兩行濁淚,一聲聲喚著。
蔚茵雙腳一軟倒在人身上,抓上槐媽媽的衣角:「媽媽,我該怎麼辦?」
「我可憐的姑娘,」槐媽媽撫摸著蔚茵發頂,憤恨的罵出聲,「太子怎能這樣對你?」
蔚茵閉上眼睛,嘴中全是苦澀:「我沒事。」
槐媽媽什麼事沒見過,當下不好再多問,攙扶著蔚茵起來:「回房吧。」
兩人攙扶著回了千安苑。
侯府的人都回了各自房中,誰也不準隨意亂走,違者格殺。偌大的宅院,此時成了牢籠。下人們也不再露面伺候,顯然侯府的人已經不再是他們的主子。
一夜未眠,蔚茵情緒稍微平靜。院門不能出,像前兩日一樣坐在露臺處。
天上飄下細雨,沖刷著院裡的一切,將那株桂花樹洗得乾乾淨淨。
聽說下半夜的時候,在老侯爺書房發現一間密室,已經將不少東西送進宮裡。或許,後面出來的東西會越來越多。
「如今沒有動靜,說明太夫人沒事。」槐媽媽端了碗蜜汁過來,擱在小几上,「雨天涼,進去罷。」
蔚茵跪坐在竹蓆上,身子端正,自小良好的教養讓她時刻保持自己的姿態儀容:「天涼了,阿渝的喘鳴症容易犯,尤其京城天干,怕是又要受罪。」
「小公子有陳夫人照顧,不會有事。」槐媽媽接話道。
蔚茵點頭,還好有疼愛他們的姑母。
她端起瓷碗送到唇邊,嘴角一抿吮了一口,甜蜜在口中蔓延,給了喉嚨些許滋潤。
「媽媽,若是侯府獲罪,府裡的人會如何?」
槐媽媽一怔,跪坐去蔚茵身後:「太夫人不是說夫人不算穆家人,應當扯不上你的。」
蔚茵搖頭,嘴角淺淺一抿:「太子那本名冊上記了我的名字,必然是逃不開的。」
「這可如何是好?」槐媽媽忍不住垂淚,蜷起手指拭著眼角。
蔚茵抬頭看著烏沉沉的天空,心中泛起悲哀。當朝律法嚴苛,天子最忌諱犯上作亂者,男丁怕是輕則流放,重則處斬。
至於女眷,下場可能是生不如死。
她不想要那樣的下場,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況且還在父母墳前起過誓,要將阿弟撫養長大,看他娶妻生子,成為蔚家家主。
可是看眼前的形勢,侯府最多隻能撐兩三日,只待宮裡列出各項罪名。不然,身為太子的傅元承怎能親自前來?
「我想去太夫人那邊。」蔚茵回過身,眼神清明。
「這?」槐媽媽指指緊閉的院門,「咱們出不去啊。」
蔚茵雙手往膝蓋上一放,輕盈站起:「媽媽,一會兒你去燉一盅雪梨銀耳湯。」
沒用多少時候,一盅清香軟糯的湯羹做好,端正擺在紅木託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