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謀定後動(第1/2 頁)
“姒寶。”
顧懷瑜像幼時一樣喚著沈姒的乳名,狹長的眼尾滿是冷戾,聲音溫和淡漠:“莫怕,說給我聽聽。”
懷裡的人瞬間哭得泣不成聲。
“明珠?”
顧懷瑜見懷裡的人不出聲,輕嘆一口氣,又喚了一聲沈姒的閨名。
已經沒有人這樣叫過沈姒了。
自出生她就是丞相之女,身份尊貴,千嬌萬寵,就連取閨名時也是取了“掌上明珠”其中“明珠”二字。
可不知從何時起她成了掌上棄珠。
是爹爹取了續絃,還是幼時染了水痘?
還是她被趕去別莊住的五年被府中所有人遺忘?記憶早就變得模糊,她更多的是記得江蘭如和善的笑臉,爹爹的漠然,謝言正的深情款款.....
前世種種,成了一個壓在心頭的秘密,對著誰都不能宣之於口。
沈姒仰起頭看著顧懷瑜,朦朧的淚光裡,是青年乾淨利落的下頜線,線條精緻優美的喉骨。
眼尾尖銳的戾氣藏於薄紗之下,更顯冷然。
“沒什麼事。”沈姒壓下心中的悵然,搖搖頭,“我就是覺得自己到現在還不能為額麼分憂解難,屬實是擔不上高門貴女的名號。”
可江蘭如又哪裡是真心實意想讓她分憂?
不過是她已為人妻,以為她更好拿捏。
“是何事能讓愛妃如此進退兩難,說與本王聽聽?”顧懷瑜的聲線平穩沒有起伏,卻讓江蘭如聽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沈青安位極人臣,她自己也是二品誥命夫人,別說有什麼難處,就憑著她是侯爵之女,府裡這些算計又怎能說與外人?
“沒什麼大事,就是小女沈淑近日突發心疾,我一時間慌了。”
她笑容溫婉,端著賢妻良母的範,後背冷汗層層溼透衣衫。
顧懷瑜手裡的白玉佛珠一粒一粒的送著,兩側的兵甲帶刀護衛目光已然變得肅穆,江蘭如的心懸的更高。
腹部甚至有些突如其來的陣陣絞痛,她攥著手裡的帕子硬撐著站在那裡。
她可以隨意編些話糊弄大字不識賬冊不懂的沈姒,但是這位在朝中以一己之力和兩派勢力相抗衡並且略佔三分上風的攝政王絕對不是好糊弄的。
江蘭如努力讓臉上的笑容自然,“姒姒就是杞人憂天,她都已經出嫁了,哪裡還有事需要她來操心?再要緊的事也不過是府中中饋瑣碎繁雜,婦道人家的話,王爺勿要聽信。”
“沈夫人說的是。”顧懷瑜都懶得看江蘭如,眼皮低垂看著懷裡睫毛上掛著淚珠,耳朵高高豎起眼睛咕嚕咕嚕轉的粉糰子。
這麼多年不見,這個小東西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不管對錯,先拿眼淚叫寵著的人先心軟。
“沈姒已嫁與本王為妻。是不該拿那些瑣碎的話嚇她。”顧懷瑜這才懶懶的掀起眼皮掃了過去,“她雖才十七,年歲上是小了些,到底已經是我的王妃。”
顧懷瑜的話說了一半,但不妨礙江蘭如聽懂,甚至臉色愈發的蒼白。
顧懷瑜的意思很明確,我的王妃年紀小,她不懂事不代表我不會為她做主,說話做事前掂量清楚是不是你能招惹起的。
江蘭如只能低頭應是,不敢再多說,以為這樣就算過去,後背升起的層層寒意剛剛褪下,又被沈姒的一句話直接甩到了寒冬臘月。
沈姒聲音清脆,聲音裡滿是天真的問道,“夫君,額麼打算讓弟弟棄文從商,去沈家錢莊,可是弟弟要秋闈了,這樣是不是不好?”
當然不好了,有道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丞相的兒子要棄文從商,傳出去外面人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簡直是要在整個洛陽都要被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