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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是那些紙條殺了他父親的。有些夜裡,他幾乎相信了。
古巴圈,早上八點。
「你明天早上去那兒,」艾斯特班說,「會碰到一個女人,葛瑞絲艾拉·柯拉列斯。你就聽她和她搭檔的命令。」
喬把那張紙放進口袋。「我不聽女人命令的。」
「如果你想把亞伯·懷特趕出坦帕,」艾斯特班說,「那就得聽她的命令。」
13 心中的洞
迪昂載著喬第二度來到那家飯店,喬說他還沒決定今晚要不要住在這裡,叫迪昂先別離開。
那個接待員打扮得像馬戲團裡的猴子,身穿紅色天鵝絨禮服,頭戴同色的土耳其氈帽,從遊廊裡一棵棕櫚盆栽後頭衝出來,從迪昂手裡接過行李箱,帶著喬進飯店,迪昂則回到車上等。喬來到大理石面的櫃檯登記入住,職員是一個莊重的法國人,笑容耀眼,兩隻眼睛呆滯得像玩偶,他遞給喬一枝金色鋼筆,讓他在登記冊上簽名。然後喬拿到了一把黃銅鑰匙,上頭繫著紅色天鵝絨短繩。短繩的另一端是沉重的四方形金牌,上頭標示著房間號碼:五〇九。
結果是一間套房,面對著外頭的湖,裡頭的床像南波士頓那麼大,還有精緻的法國椅子和一張法國書桌。套房裡有自己的浴室,很好,比他在查爾斯屯的牢房還大。那個接待員告訴他插頭在哪裡,示範如何開啟房裡的燈和天花板的電扇;又來到雪松木衣櫥旁,告訴喬可以把衣服掛在裡面。接著他向喬展示每個房間都有的收音機,讓喬想到艾瑪和史泰勒飯店那個盛大的開幕酒會。他給了接待員小費,把他趕走。然後在一張精緻的法國椅子上坐下來,抽菸望著外頭黑暗的湖水,還有這個龐大飯店的倒影,一塊塊四方形的亮光斜照在黑暗的水面上,他很想知道他父親此刻看到了什麼,艾瑪又看到了什麼。他們看得到他嗎?他們看得到過去和未來,或是遠超出他想像的廣闊世界嗎?或者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因為他們死了,化為塵土,只是裝在棺材裡的骸骨而已,而艾瑪甚至還屍骨不全。
他好怕一切就只是這樣,還不光是害怕而已。坐在那張荒謬的椅子上,望著窗外黑色水面上那些斜斜的黃色窗子,他明白了。人死了並不會去到更好的地方;這裡才是更好的地方,因為你沒死。天堂不在雲端,而在你肺裡的空氣中。
他看著房裡,高高的天花板,大床上方的枝形吊燈,還有跟他大腿一樣厚的窗簾,他真恨不得掙脫這副軀殼。
「對不起,」他向父親低語,即使他知道父親聽不見了,「事情不該是——」他又看了房裡一圈,「不該是這樣的。」
他擰熄了香菸,離開房間。
除了伊柏市之外,坦帕完全是白人的天下。在二十四街,迪昂指了幾處街道上方的標示木牌給他看,上頭標明只限白人進入。十八大道的一家雜貨店掛著「狗與拉丁人不準進入」的標示,哥倫布大道的一家藥局在門的左邊掛了「拉丁人勿進」,右邊則掛了「狗勿進」。
喬看著迪昂。「這樣你們受得了?」
「當然受不了,可是又能怎樣?」
喬從迪昂傳給他的隨身小酒瓶喝了一口,又傳回去。「這裡一定找得到石頭。」
開始下雨了,但氣溫一點也沒下降,雨水感覺上更像是汗水。此時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但似乎變得更熱,毛毯似的溼氣籠罩著一切。喬換到駕駛座,讓引擎空轉著,同時迪昂跑去砸破那家藥局的兩扇窗,然後趕緊跳上車,開回伊柏。迪昂解釋說,義大利人住在十五街和二十三街之間靠北這一帶。淺膚色的西班牙人住在第十街和十五街之間。至於黑膚色的西班牙人,則是住在十二大道西段、第十街以西,大部分的雪茄工廠都在那一帶。
他們就在這裡找到一家地下酒吧,沿著一條荒蕪小路,中間經過瓦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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