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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樓鳳棠的妹妹樓書倚位列貴妃,如今正是宮中除柳思嵐以外品階最高的嬪妃。長流得不到柳家的支援,卻也不能公然站到柳家的對立面去。她思前想後,都得不出一個穩妥的法子。不過論起前世,樓書倚倒是向她拋過橄欖枝的,但因為當時她剛剛喪母,心理上很難接受叫另一個女人母親,所以並未思慮太多便回絕了。這點也令長流百思不得其解。一般來說想撫養她的都是年紀大了色衰愛弛的嬪妃,這些人自知靠承寵誕下子嗣的機會渺茫,或為排解深宮寂寞或為給自己將來尋一個保障,才會起了心思。但樓書倚年方十八,進宮不過才兩年,慶帝對她也算得上寵幸有佳,她圖的卻是什麼?長流知曉自己根本不得慶帝喜歡,撫養她要冒著失去帝寵的危險。別的不論,若是慶帝不想看見她這個女兒,便很有可能不再踏足她所在的某一宮。若說別人,指望母憑子貴,靠撫養元後的嫡女升一升位分,也合情合理。可是樓書倚已經位列貴妃,再往上也不過是皇貴妃,除了儀仗更華麗些,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好處。何況縱觀禹國歷代後宮,有皇貴妃封號的不過渺渺數人。一般是在皇后不得皇上心意,又一時廢不得的情況下才會冊封,柳思縈和柳思嵐的情況就是如此。所以即便樓書倚撫養了長流,在位分上再進一步的可能性並不大。倘若單單為了下柳家的面子也說不過去。
長流從小在宮中長大,去了玳國又是皇后,宮中的雲譎波詭她看了一輩子。饒是如此,但她還真猜不透樓家此舉意欲何為。
一旁墨蘭見長流對著一桌菜餚卻食不下咽,便輕聲勸慰道:&ldo;公主,您多少用一些。&rdo;一頓,她輕聲道:&ldo;奴婢知道如今的情勢,咱們宮裡的用度都大不如前,可您就是心裡不痛快,也得顧惜著自己。&rdo;
長流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聲問:&ldo;怎麼了,可是有事瞞著本宮?&rdo;
&ldo;回稟公主,按照份例,公主您的晚膳應該是十八道。如今卻……皇后才去,就這麼著,往後可如何得了。&rdo;說到此處,墨蘭的聲音已經隱隱帶泣。
長流掃了一眼面前的菜餚,一共十二道。她剛轉生回來,於這些瑣事並不太記得,又因為方才思慮過重,若不是墨蘭提及,她根本不會注意這些。
長流不以為意地輕聲道:&ldo;就是因為母后去了,本宮自當節儉些為她祈福。何況這些也盡夠了,並無不妥。&rdo;說罷不緊不慢夾起素三絲吃了一口。心中卻是好一陣冷笑:我當柳思嵐為何起了善心,獨獨留著一個用慣的墨蘭不調走呢。原是為了這個。墨蘭是母后親自給我選的人,平日裡說話做事是最妥帖的,絕不會露出藏不住心思的表情。前世她應該也說過這話,明著暗著說柳思嵐苛待了我,好讓我在父皇問起想不想被柳思嵐撫養的時候一口回絕,方能順了柳思嵐的意。剛才顧軒求見,她明明可以直接把人帶到不起眼的地方再來通稟,卻偏偏把他撂在正殿外頭扎眼。好個忠心耿耿的奴婢。我上一世年歲太小,竟是未曾留心,現在看來,怕是好些事也壞在她身上。
如今連自己的貼身宮人都不能信,可真是四面楚 歌。不過長流知道眼下還不到拔去這顆釘子的時候,先想好如何應對三日後的宣召才是正經。到了這一步,找個便宜後娘勢在必行,這不是是非題,而是選擇題。在宮裡,沒有大樹乘涼,只能日曬雨淋自生自滅。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退一萬步來說她要是真的順勢答應了柳思嵐,反倒將了對方一軍。且等著樓書倚的橄欖枝遞過來再說吧。
次日,長流仍舊與眾嬪妃一道奉旨哭靈,慶帝與柳思嵐照例因為悲傷過度而臥病在床。長流不免暗自尋思著莫非這兩位臥的是同一張床,否則怎麼單單父皇身邊的大內總管高勝一人來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