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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他剛才意圖叩首的真正原因。
黃芩沉吟了好一陣,才搖頭道:“這個心願,孰我不能替你完成。”
這會兒,若有人在一旁觀看,定會驚訝於他的冷酷。試想,看見別人亡斃在際,任誰都會大受觸動,縱是無力完成這個心願,也會假意應下,以便讓那個即將油盡燈枯之人走得安心。
可是,只有黃芩才知道‘許諾’的份量,尤其對一位必須被尊敬的、將死的戰士。
哈多聽見黃芩的回答,並未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只笑道:“不妨事,信就在我胸口,你若是不能帶給我們族長,就替我燒了它。我不希望別人再瞧見信上的內容。”
他似乎已經看透了黃芩的心思,知道他並非不想替自己送信,而是不清楚這項任務的艱鉅程度,估量不出要為它付出多少代價,是以不願承諾。
不輕易承諾,是因為對諾言看得極重。這樣的人,一旦承諾了,即使傾了性命,也再所不惜。
黃芩猶豫了片刻,道:“你……”
哈多笑道:“我明白的,所以你只需將信帶走,假使不願,或者難以送達,就儘管燒掉好了。”
黃芩問道:“要送到哪裡?”
哈多道:“從這裡向東北再走五十里,就會有一處綠洲,那裡有個‘白羊鎮’,我們的部落就在裡面,我們的族長叫哈默達。”
黃芩微點了點頭,道:“我盡力而為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哈多搖了搖頭,指了指他手中的水袋。
黃芩俯身給他餵了口水。
哈多的眼睛有些睜不動了,懊惱道:“若不是他們先行暗算了我的馬,我一定可以殺光他們,再親自把信交到族長手中。”
黃芩在心裡替他輕嘆了一聲。
哈多歇息了一會兒,又滿含失望地輕聲囈語道:“……再有幾天就是‘宰羊節’了,去年我沒能陪著爹、娘一起過,看來今年也是不行了……哎呀,我還沒有告訴穆娜,我喜歡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忘記我……上次族裡比武,我輸給了脫脫木,本想這次贏回來……看來是沒機會了……”
黃芩忽然問道:“你今年多大?”
哈多回答道:“明年就十七了。”
黃芩心裡又嘆了一聲。
他先前瞧哈多一臉鬍子,再加上凜人的氣概,以為至少有二十七八歲,直到聽他自言自語,滿是青澀的稚氣,才覺得不對,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年青。
他哪裡知道,回人男子最喜歡蓄大鬍子,成年後,越是年輕人,反而越熱衷此道,所以,一般不相熟的人,很難準確判斷他們的年齡。
哈多瞧向黃芩,堅定道:“我不怕死,我只要死得有尊嚴。”
黃芩面色黯然道:“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在疼痛中死去。”
話音未了,哈多的臉色變得既青且白,面頰上的肌肉失去控制般地顫動著,扭曲著,難看之極。
黃芩知道,他開始感覺到劇痛了。
這種疼痛是由內向外擴散的,以下腹的腸子為發源地,一波強過一波,一浪勝似一浪,比大海漲潮來得還要迅猛。
哈多扼制住乾涸的咽喉,不願因疼痛而哭爹喊娘;
哈多緊繃起全身的肌肉,不願因疼痛而滿地打滾;
哈多控制著自己的意志,不願因疼痛而生出尋死的念頭。因為,無論有什麼理由,自殺這種行為,甚至只是自殺的想法,都不能被他們的真神所寬恕。
現在,哈多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死得有尊嚴。
為了忍痛,他的上牙咬穿了下唇,手指剜破了手心,汗水稀釋了血水……
黃芩只能無奈地看著。
哈多嗓音嘶啞地吼道:“怎麼……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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