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如今又翻過年去,已是永載三十一年了。
殷上與兩國周旋了一些日子,回到銜平已是這年春分,天也漸熱起來。
她入宮與母親議事完畢,復又回到少天藏府,書房中還有一堆待處理的文書,被分類整理,厚厚地碼成了幾堆。
殷上一口氣都沒喘,從半下午出宮回府開始,一坐就坐到了月上中天,直到晉呈頤端著吃食走進來,才曉得已經戌時了。
她伸了個懶腰,從圈椅上站起來,對晉呈頤道:「椅子上的坐墊有些實了,不舒服,明日換一個吧。」
晉呈頤點頭應是,將木盤放在桌面上,從底下抽出了一封信箋遞給她:「殿下,東沛來的信。」
殷上頓了頓,伸手接過,走到食案邊坐下。
晉呈頤輕聲告退,開闔房門。
信封上並沒有寫名字,殷上一點點撕開封口,發現裡面除了信紙外還有一塊薄薄的絹帕,絹帕一角繡了一個小小的「上」字。
她端詳了片刻,放置一邊,又抽出信紙,一邊吃飯一邊看了起來。
「殷上: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自別離,雲山萬重,寸心千里。
寒冬已過,春光如許,錦帕相寄,恰似我心。
東沛之戰,已然一觸即發,鶴唳風聲,雖不知前路如何,但有你念我,我心切切。
望你珍重自身,平安康健。
我等你。
阿雪。」
明明只幾行字,卻能看出不少猶豫的痕跡橫亙其間,殷上將其放下,又拿起那塊絹帕。
幼年之時,剛入定周驛站,想要給他藥,也是在那藥瓶之外包了一塊布帕,才丟到了他房中,可後來他不知為何又扔回來了。
殷上摸了摸那個「上」字,估計是江遺雪按照她的筆跡繡的,很是熟悉,可細看之下,卻見那鐵畫銀鉤的殺伐之氣下隱隱多了一絲不可言說的柔情。
她繼而摩挲了兩下,摺好放進了懷中。
快速吃完了飯,她又將那信紙置於燈火旁,一點不落得燃成了灰燼。
————————————————
永載三十一年夏至,令茲王湛盧忝命次子湛盧真為主帥,長子湛盧博為副手,揮兵南下,向鄰國東沛發起了進攻。
一時間,各鄰國紛紛自危,俱都招兵買馬,加固邊防,整個定周十五國徹底處於危簷之下。
東沛國力不盛,位於定周東北方,常年受其壓榨,兵力、國庫俱都衰弱,東沛王江明悟連換三名將領,俱都戰敗,無奈之下親自披掛上陣,去往邊疆。
有江明悟坐鎮,東沛士氣大盛,敗勢漸止,戰況一時間陷入了膠著之中。
邊疆不穩,都城由世子江遺玉代為監國。
然而隨著糧草、軍餉的支出,國庫迅速空虛,邊疆流民無處安置,紛紛動亂,江遺玉焦頭爛額之下只能要求宗室、官員縮減用度,出錢賑災,朝堂怨聲四起。
內憂外患之下,東沛短暫的勝利也如同皂角吹出的泡泡一般迅速破滅,湛盧真勢如破竹,連斬數名大將,東沛霎時潰不成軍。
江明悟無計可施,連連派出使者,要求與令茲和談,可無一例外竟都未成行,派出去的使者宛如人間蒸發,未有一個得以歸來。
令茲戰意昂揚,不滅東沛誓不罷休,叫陣之時更是聲稱要將東沛王的頭顱掛於都城之上,以震懾各國。
思及永載二十一年,汀悉王室俱滅的往事,江明悟思來想去,竟連夜攜帶幾百心腹人馬棄城而走,將整個東沛拱手讓人。
見東沛王逃走,湛盧博大怒,不顧阻攔下令屠戮邊城,以彰國威,一時間數個邊城血流成河,流民四散。
此後,整個令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