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朝會(第1/2 頁)
皇宮,垂拱殿內,正值早朝,文武百官、宗室勳貴各自陳列。
趙禎高坐上首,一眼望去,他看到的卻不是所謂的列,而是而是各種各樣的利益集團。
勢力極度膨脹、已成勢大難治之勢的文官們,周身兇悍傲氣所剩無幾的武將們,獨自報團的勳貴們,以及看似老實的宗室
他們各有各的訴求,關係網糾纏錯結,最後都匯聚向上方的御座。
皇權巍巍,眾生螻蟻。
曾經他也為此惶恐過,自覺身負社稷之重,便更該嚴於律己,將自己套入明君的殼子中,一舉一動都力求符合大儒們口中的明君之相,以為如此便可做到君明臣賢。
然而死後他才發現,似乎真的這麼想的只有他這個君。
重來一世,前世的那些堅持他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趙禎姿態隨意,一隻手鬆松搭在御座的扶手上,腰板自然後仰,虛靠著椅背,垂眸聽著底下大臣們的慷慨陳詞,神色莫名。
下方,王曾看著上首官家的坐姿,眼中劃過一抹不贊同,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就想要出列諫言,卻被身邊的都察院同僚一把拉住了袖子。
近日來官家的轉變他們都看在眼裡,與從前那個善於納諫,脾氣寬和的官家相比,如今的官家他變了,變得不好相與了。
曾經就有同僚因為噴的太歡,被官家讓人當眾扒下褲子打了板子,以致顏面盡失,自覺無顏再在汴京呆下去而辭官歸鄉的。
王曾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飛快地向同僚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剛起了木塑。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份識趣的,一位白鬍子老頭雙手高舉笏板,出列奏道:“官家,東宮虛位日久,天下以為憂,請官家早日立嗣,以安天下民心。”
這是都察院御史,王曾認出了此人的官職。
此人話音剛落,立馬又有人一人出列,“東宮事關國本,不可稍有輕忽,還請官家早日斟酌。”
這是勳貴。
“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繫。”
“陛下何不擇宗室之賢,以為宗廟、社稷計?”
這是諫議大夫。
明明是與前世相同的場景,然而看在此時的趙禎顏眼中心境卻已與那時截然不同。
回想起來,那時他面對無子的壓力和眾臣的相逼直覺得痛苦又難堪。
如今情景再現,他心中卻已沒了多少波瀾,甚至還有心情琢磨,這些人跳地這麼歡,之後到底能拿到多少好處,夠不夠抵了他的雷霆震怒。
就在趙禎思惟跑馬間,該發言的大臣都已發言完畢,垂拱殿陷入了一片難得的安靜中。
或許是覺得坐累了,趙禎挪了挪身子,舒展了一下坐姿。
“你們都說完了?”
眾大臣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再出聲。
趙禎見狀,兀自繼續道:“既然說完了,是不是也該輪到朕說兩句了?”
眾大臣依舊不吭聲,但耳朵卻都豎了起來。
“你們這麼急著催朕立嗣,是覺得朕再也生不出了?”
眾臣一聽,連道不敢。
這話沒人敢認,在講究傳宗接代、香火承續的古代,說一個人生不出無疑是和罵人、詛咒差不多的性質,更何況物件還是君王。
作為從小熟讀儒家經典,恪守禮儀道德的君子,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說話啊,都啞巴了。”
“臣等不敢!”眾大臣異口同聲道。一個個麵皮子緊繃,連苦笑之類的表情都不敢再有了。
趙禎也沒去追究他們的不敢到底是指的什麼,接著道:“那就是覺得朕沒幾天好活了,需要趕緊立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