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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遠去,餘杺鬆了口氣,看樣子是回去繼續看電視了。
結果沒過兩秒,「吱呀」一聲,餘行則推門而入。
餘杺都沒給了他爸一個眼神,接著低頭把詞典塞回架子。
「除夕那天你堂哥回國,和爺爺他們一起吃個飯。」
謝天謝地,雖然他爸沒有敲門,但好歹不是來叫她去「應酬」,不自在地虛度光陰了。
「知道了。」
「還有你爺爺以前的幾個學生,特地來溪城給他拜年,就一起招待了。」
餘行則說完也沒把門捎上,敞開的房門被風吹得晃動,餘杺用腳把門踢過去,一下子癱在了懶人沙發裡。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餘杺不耐煩地按掉第六個鬧鐘。
她想,昨天晚上就不該答應,這種場合明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而且新娘子哪能抽出時間來惦記她這個一年都聯絡不了幾次的侄女。
真煩。
可惜更煩的還在後面。
餘杺那桌坐著一群不知道有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反正統稱親戚。許嫣不知道待在哪桌旮旯裡,餘杺也懶得找,只是不得不面帶微笑一個一個回答「親戚」們的問題。
前一個人還說:「小姑娘長得真俊啊,多大歲數啦?在哪讀大學啊?有沒有男朋友?」後一個人接上:「小妹妹剛上初中吧?學習很辛苦吧,我們家孩子從放假到現在就一直在補課,看著都累哦……」
聽到餘杺說在六中讀高中,這些人都接連傳送口水炮彈:「在六中念書啊,那你成績應該很好哦!」「我們家小孩兒從小就說想去六中,可難考了!」「現在的小孩都有出息,好好學習,啊,以後就不用像我們這輩人一樣吃苦咯。」
……
問:有太熱情的親戚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答:謝邀,人在飯桌,很餓。
好不容易挨過一頓乏善可陳的午飯,許女士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個遺落在外的女兒,帶著新娘和新郎過來了。
又好不容易挨過一段對話,收了兩個小紅包,再送走興致勃勃要去打麻將的許女士,餘杺腳底抹油似的打算開溜。
啊,室外的空氣應該很新鮮吧。
沒想到,在奔赴自由的途中出了一點小意外。
在撞到人的第一瞬間,餘杺就捂著發疼的額頭退開了兩步,用比rap還快的語速,機械程式一樣說完了三個對不起。
「該我說對不起才是,」來人聲音溫潤,語速不急不緩,帶著歉意,語氣很溫柔,「很疼的話需不需要去診所看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區區小傷何足掛齒……」餘杺憋回生理性眼淚後抬起頭,突然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愣住幾秒。
好巧不巧。
這不是昨天在酒吧看見的級草嗎。
喬棲看著餘杺怔住的樣子,大概是懷疑這姑娘被撞傻了,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沒事吧?」
「啊,沒沒沒沒……」餘杺回神,看樣子他並不認識自己,雖然昨天對視了好幾次,但也許他是個臉盲呢?
不認識就好,不認識就好,不然在學校遇見了還挺尷尬的……
「要不去找醫生看一下吧?你這都疼哭了。」
生理性眼淚是被憋了回去,但耐不住眼眶透著紅,在白皙的臉上依舊明顯。
餘杺很討厭自己一磕著碰著就容易掉眼淚的毛病,可惜她也沒有辦法:「淚腺比較發達而已,真不疼。」
正打算抬腿走人的時候,一張俊臉倏地靠近,近到餘杺能嗅到淡淡的檸檬清香,能看清這個人的眼睛、鼻樑、嘴唇……還有長而密的黑色眼睫。
咚、咚、咚。
心裡像是有個小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