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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心一驚,擰著眉頭慢慢兒轉過了頭,委屈巴巴地望住了陛下,唇邊還掛了一道長長的墨痕,那抹烏色直連到了臉頰。
「不想抄。」
皇帝萬沒料到她這般作答,眸色愈冷。
「為何?」
午覺沒睡好的起床氣在星落的眉宇間蹙起,她眼淚汪汪,濕漉漉地眼睛望住了眼前人,聲音哽咽。
「我懶……」
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眸好似迷途亂闖的幼鹿,一霎便撞進了皇帝的心,使他渾身過電一般,為之心悸。
有那麼一刻,皇帝的心像蓄滿了水的雲,心一動,便要下雨了。
第39章 常清靜經(中)
雨色由窗外照進來, 清冽濕潤的雨氣在室中氤氳,皇帝迎著窗站著,臉龐白的似雪, 可耳朵尖那一處卻似聚了血,有著醒目的紅。
作繭自縛的感覺突如其來,皇帝忽然有些後悔,午間他反覆強調自己是她的師尊,警告她如若對自己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是會遭天譴的。
目下看來, 最先遭天譴的,應該是他——師父懟徒兒動了心思, 那才是最該被唾棄的吧。
皇帝忽得有些悲哀,活了二十一年, 好像從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生性便很孤高,甫一落地便為儲君, 旁人不敢接近他, 他也不樂意去接近旁人, 先帝愛重,群臣擁護, 沖齡御極的他只需做事無需在意任何人——他的心裡只需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那便夠了。
那雙稚若幼鹿的眼睛望著他,令皇帝避無可避, 該說些什麼呢,他束手無策,面對這樣的小賴皮該當如何應對呢?
好在一聲顯著的咕咚聲解救了他,皇帝循聲望去, 小徒弟耷拉著眼角向上看他, 猶豫著開口, 「徒兒餓了。師尊。」
皇帝聽了面上一熱,方才那股不自然衝散開去,是啊不管旁的,他是她的師尊,豈能叫她拿捏了去?他嗯了一聲,將方才的事揭過。
「清靜經且放一時,進了膳再抄。」
星落在桌案前趴著睡得很不好,仔細一想,早膳同午膳一口沒進,這會兒胸口便十足煩悶,撐著桌案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黑,接著便通體生寒,一下子跌回椅中。
皇帝心口發緊,見她這幅情狀,疾步過去,俯身看過去,只見她面色煞白,光潔的額上生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皇帝不敢動她,這便高聲喚阮英:「去宣太醫。」
椅子太硬,皇帝蹙眉,叫幾位宮娥來,將星落抬上了床榻,又見她似乎冷極,又扯了條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這般一折騰,星落卻還是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皇帝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輕聲喚了一句太甜女冠,見她不應,又喚了一句黎星落,眼前人緊閉雙眸不發一言,倒不是像是昏過去的情狀,皇帝眉頭蹙起,再喚了一聲國師。
星落方才那一下暈眩過去,胸口煩悶幾欲嘔吐,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陛下喚她的名字,聲音一下一下地傳入腦中,由模糊轉清晰,星落緩緩睜開眼睛,語帶疲憊:「師尊,您這般喚我什麼事?」
皇帝見她醒轉,登時便放下心來,手心微涼,竟是一手的汗。
「無事,只是想聽聽叫哪一個順口一些。」
領著太醫小跑著進來的阮英乍聽得這一句話,簡直要絕倒:陛下啊陛下,您怎麼連句關心的話都不會說。
星落此時有些手腳發軟,見太醫來了,乖乖地伸出了手,任太醫診治。
太醫姓江,年過不惑,乃是專掌陛下脈案的御醫,這麼些年來,從未在陛下寢宮見到過姑娘家,今日也算是開了眼了,他認認真真地為星落診了脈,緊蹙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姑娘,可曾進過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