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7 頁)
是頭?”
他說得活靈活現,裴明淮心中卻微微一動。卷宗中有提到:凡出首者,不但免罪,還可得賞錢。供一人,得絹五匹,供二人,得十匹。若是供出一家人,賞的便是金子了。對普通百姓,誘惑實在不小,也難怪這告示一出,被供出來的“同謀”便層出不窮。
馮老頭還不罷休,又道:“老頭子偷偷去過剝皮坪,看那裡掛著的屍首,還有砍下來扔在一旁的頭。看過被剝了皮的兔子麼?紅滲滲的,只有肉,沒有皮!平日裡是沒有烏鴉的,那些時日,黑壓壓的烏鴉就一群一群地聚在剝皮坪,黃泉渡……那叫聲,陰慘慘的,叫得人心裡發寒……我就看著它們一口,一口地把人的肉從身上給啄掉,但是人死久了,沒有血了,一滴血都沒有了……只有黃泉渡,翻起的水花,就像血一樣,聞起來也像血,又腥,又臭……”
裴明淮強笑道:“老人家好大的膽子,敢去黃泉渡。”
馮老頭眯縫著老眼,瞟了他一眼,道:“這位公子不也去過了麼?老頭子當年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換了如今,嘿嘿,嘿嘿,我是一步也不敢踏進去的。那黃泉渡,可遍地是冤鬼啊!”
裴明淮試探道:“不是說那些人妖言惑眾,聚眾謀反,眾百姓追隨他們,才會被處死?”
馮老頭又是一笑,老眼裡滿是異光。“那時候,供出一個‘同謀’,可是有賞錢的,十分豐厚的賞錢哪!誰不想要呢?於是,大家都想方設法地要供出一些‘同謀’來,這樣的話,沒有也變成有了……”
裴明淮忽道:“老人家怎知我去過黃泉渡?”
馮老頭道:“是我那當大夫的兒子告訴我的。”
裴明淮道:“胡大夫也住在這裡?”
馮老頭嘿嘿笑道:“他住在城裡方老爺的鋪子上呢,我這裡,他哪裡住得慣?”
裴明淮道:“這豈非太過不孝?這地方實在太荒涼,我看周圍,就只有老人家這一座房子……”
馮老頭卻搖頭。“不是,不是。這你可冤枉了我那好兒子了,他倒是一直勸我去他那裡住。只是,我不願意,不願意哪……他常常帶了好酒來看我,可沒有不孝啊……”
裴明淮問道:“聽說胡大夫是老人家的養子,您就沒有別的親人嗎?”
“有啊。”馮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我四十多歲才有了個兒子,可聰明瞭。但他死了……生病死了。我妻子傷心得很,沒過半年也死了。”
他朝周圍看了一看,笑道:“我那以後,也沒什麼好掛心的了,就一個人搬到這裡來了,離人遠遠的最好。”
裴明淮道:“胡大夫想必醫術甚高,難道也治不了?”
“他倒是想盡了辦法在治,可是,醫術再好,沒有藥,那又有什麼用?”馮老頭坐了下來,聚精會神地開始糊那盞燈籠。裴明淮見他再沒跟自己搭話的意思,只得輕輕走了出去,掩上了柴門。
裴明淮一抬頭,只見日正當午,天氣極好。他心裡一橫,便大步朝昇天坪的方向走去。心道反正是正午,管你什麼妖魔鬼怪,只怕都不敢出來吧?
走到通向昇天坪的那條古柏密密的山路,裴明淮略停了一停。古柏依然蒼青,只是那夜柏樹上掛著的那一盞盞精美絕倫的燈籠卻不見了蹤影。裴明淮只恨當時自己不曾多看幾眼,如今想再細察,竟不得了。
他一走進那條路,陽光頓時被古柏遮得幾乎沒了漏下來的。裴明淮走了十餘步,回頭看了看入口尚在,方才放了心繼續往裡走。他沒再回頭,這一走,便直走到了昇天坪。
那山壁坍塌了一小半,多半卻是完好無損。裴明淮定睛看去,上面果然有大幅壁畫,繪有羅剎。有個羅剎像正好在石壁崩塌之處,只餘了身子,少了個頭。裴明淮數了一數,果然有十個。
裴明淮曾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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