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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你想當麋鹿,還是蟒蛇?」
那聲音十分輕柔,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某些華麗而有質感的東西,比如鋼琴琴鍵發出的渾厚樂音,再比如拂過手背的塔夫綢。女孩卻有種被釘子鑿穿顱骨的錯覺,那冰冷而尖銳的觸感一路往深裡擠壓,簡直要硬生生地撕裂血肉、鑽透靈魂!
她突然大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那男人推了個趔趄,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口咬住他手腕。
男人猝不及防,從牙縫裡「嘶」了口氣,一記兇狠的肘錘撞上女孩額頭,只聽「砰」一聲悶響,女孩眼前發黑,只覺得天靈蓋都要被撞碎了。然而卡住喉嚨的死神之手逼出了骨子裡的血勇,她發狂似的死死咬著殺手,兩排犬齒拼命往下切,很快咬破了皮肉。
一股甜腥的味道湧入口腔,殺手被這腥氣所激,眼睛登時紅了,從褲腰上解下一把摺疊匕首,照準女孩後心剁下!
凌厲的勁風呼嘯斬落,電光火石間,幾乎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女孩屈身貓腰,從殺手臂彎下連滾帶爬地鑽過去。那致命的一刀刺了個空,「當」一下剁在矮牆上,濺起一溜火花。
殺手短促地「嘖」了一聲,似乎沒想到這個看似手到擒來的「獵物」居然挺難纏的,甩了甩手腕上的血珠,眼神微冷——被這女孩的反抗激發了兇性。
「麻煩的小□□!」殺手低咒一聲,那隻完好的右手往前一探,十分的掐住女孩細瘦的脖子,像拎雞仔似的將她懸空拎起來。
女孩手腳並用地掙扎著,可惜她的身體素質和眼前男人相差實在太大,男人捏著她的脖子,就像捏著一截枯瘦的樹枝,鮮血拼命往頭頂湧,卻奔逃無路。氧氣飛快地消耗淨,噪音潮水般退去,只有雷鳴般的心跳聲迴蕩在耳畔,愈演愈烈。
她模模糊糊地想:「我還沒來得及把影片交給警方,還沒來得及回去再看他一眼,我……」
女孩眼睛裡的光流星似的渙散開,嘴唇無意識地張動著,發出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呼喚:老師——
就在她喉骨發出輕微的爆裂聲,眼看要玩完時,只聽槍聲驟響,殺手下意識地鬆了勁,那女孩便如一件輕飄飄的枯葉,從他手指間滑落在地上。
救命的空氣湧入氣道,她瘋狂地咳嗽起來,身體觸電似的痙攣著,抽搐成篩糠。
殺手驀地扭過頭,暴怒:「誰?」
大片的夜色當頭蓋落,慘白的星子旋轉著撞入眼中,四下裡靜悄悄的,只有風聲來去。
方才神兵天降的槍聲,彷彿只是他的幻覺。
女孩眼角咳出淚花,看什麼都帶著重影。她還沒緩過勁,手腳針扎似的發麻,只能連滾帶爬地往前蹭,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將她穩穩噹噹地扶起身。
女孩完全使不上力,一灘爛泥似的蜷在那人懷裡,被他輕拿輕放地扶抱到一旁:「你沒事吧?」
女孩捂著差點被掐斷的脖子,拼命倒著氣,好半天才想起來搖搖頭,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聲音:「沒、沒……」
男人摁了摁她頭頂,掌心帶著異乎尋常的熱度,問道:「你是不是叫夏懷真?」
女孩抬起一張沾滿灰土的臉,隔著滿眼淚花端詳著那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茫然點了點頭。
男人摸出手機,飛快地翻出一張照片,亮給她看:「你認識她嗎?」
微亮的螢幕上,已經死去的女孩捋過鬢髮,將一綹髮絲輕輕掖在耳後,沖螢幕外的人露出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
女孩怔了怔,重傷的喉嚨用力抽動,發出兩個單音:「郭、郭莉……」
男人垂下眼簾,在她額頭上摸了把,然後站起身。下一秒,尖銳的勁風擦過臉頰,他不躲不閃,迎著風聲傳來的方向一伸手——乾乾脆脆地夾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