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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澄淨得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內心,黎夜光知道此刻的餘白一定在想,為什麼她不理解他呢?可黎夜光有著和他一樣的疑問,為什麼他不理解這個道理呢?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擔當,她是策展人她就不惜一切要讓展覽圓滿成功,而他是修復師就該按照要求把壁畫修復完好。
&ldo;這是上博的壁畫,他們要過度幹預,他們要篡改歷史資訊,那是他們的事!&rdo;她忍不住提高了語調&ldo;而你的職責只是修複壁畫!&rdo;
&ldo;我的職責是修複壁畫,不是製造贗品……&rdo;
這樣的餘白黎夜光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他看起來並不激動,也不像她那樣急躁,只是很平靜地闡述自己的觀點,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他一步都沒有退讓。
她煩躁地抓了幾把頭髮,燥熱的空氣讓她的情緒更加糟糕,就連三口吞下的冰淇淋都不能壓住心頭的怒火。
&ldo;好!按你說的,裙擺不是必要補全的地方,那就說明它沒那麼重要,是保留破損還是修復完好,其實並沒有很大影響,不是嗎?&rdo;
餘白怔怔地看著她,輕聲而堅決地說:&ldo;壁畫上的任何一個位置,都很重要。&rdo;
黎夜光了解餘白有多固執,她也知道自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但他為了她願意下山,他說喜歡她,滿心滿眼都是她,不是嗎?
她不死心地問了最後一句,&ldo;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肯修復,很多人會為此惹麻煩……&rdo;
餘白沒有一絲猶豫地說:&ldo;對不起,但我的原則是不會變的。&rdo;
他幽黑的眼眸此刻深不見底,黎夜光彷彿闖入了從未涉足的領地‐‐那是餘白獨自守護的地方,即便很喜歡、很喜歡她,也不會為她挪動一分。
明明是被拒絕,黎夜光卻有一種&ldo;果真如此&rdo;的釋然,他的語氣、說話的方式,和那個人一模一樣啊!原來在他們的世界裡,就是可以活得任性、自在,只有自己,還有他們引以為傲的原則!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ldo;你們的原則……可真偉大啊。&rdo;
餘白從未見她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那樣眾星捧月、無所不能的黎夜光,也會有這樣的時刻嗎?她看起來……很絕望?
&ldo;夜光……&rdo;他輕輕叫了她一聲,她現在的模樣讓他覺得心都要被捏碎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看著她難過,這讓他比她更加絕望。
她抬眼看他,沒有再說一個字,因為做不到低頭,也明白哀求只會讓自己尊嚴盡失。她已經不是十歲時的無助孩子了,現在的她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法則。
有些人就是可以活得很任性,也很輕鬆,而她不是,她想要成功就得付出無盡的努力,而她的努力還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任性的人踐踏碾壓。
最諷刺的是,他們甚至還可以被稱之為清高!
她追名逐利只是想得到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這也有錯?這就虛榮了,不清高了?
那就讓清高有多遠、滾多遠!
黎夜光記得十歲那年,西北的冬天特別冷,陸陸續續下了半個月的大雪,難得趕上週末,她一直睡到半中午才醒來,窗外滿天的黃沙都被白雪掩蓋,與霧濛濛的天連成一片。
母親走進房間對她說:&ldo;快多看看,等咱們去了美國,可沒這麼大的雪了!&rdo;
她神氣地晃了一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