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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憲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平息下來。
「現在翠微殿還進得去嗎?」
「封宮一個時程了。」
劉憲捏緊了手指,他明白過來,馮太后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甚至沒有想過要利用他,馮太后要做的是,給他一個實實在在的罪名,然後正正噹噹地把他押到斷頭臺上去。
「知都,現在該怎麼辦?」
話音未落,劉憲甚至來不及出聲,卻見殷繡已經搶先一步跨出了長春宮門,其間楊嗣宜被她撞了一個趔趄,扶著門框方站穩下來。他驚慌失措地回頭看劉憲。
「哎喲我這張臭嘴,知都……我…我去把繡姑娘追回來。」
「你別去」
這一聲到異常的冷靜,劉憲抬頭。出聲的是魏釗
楊嗣宜正要說話,被劉憲伸手按住
「皇子什麼意思。」
魏釗走到門前,「我去。」
「你?」
「對,我去。」
魏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向劉憲,眼神無波,十分冷靜,「劉知都,不論是你還是你身邊的人過去,一旦暴露,你都會出事,只有我去,他們才不會把這個私放宮妃的罪名硬叩到你身上。」
楊嗣宜不可思議地看著魏釗,他腦子雖然靈活,卻依舊沒有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劉憲低頭沉默了一瞬。
「你要怎麼做?」
魏釗抬起頭,「殺人救人。」
「不行,這樣劉憲保不住您。」
「保不保我,你憑良心,就算保不住我也不要緊,你護住殷繡就行。」
劉憲愣了愣,「皇子,不值得。」
「值得,我心裡明白,如今這個境地,保住你才能保住我自己。」
劉憲有些心驚,這個困於長春宮的年輕人,也能把全域性都看入眼中。想他尚且如此,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抵額一想,回手扯住一臉不知所處的楊嗣宜,「安排在宣得門的人現在能收到訊息嗎?」
楊嗣宜忙道:「這太后哪裡不至於想到得,現在應該能聯絡得上。」
劉憲點頭,「好,你親自走一趟。」
說完,他又轉向魏釗,「殿西面的紅羅帳子上澆了火油,走不了,就點燃。然後不要從長春宮過,帶著婕妤繞道延福宮,然後去宣得門。出宮後,不要回頭,一直往白馬寺跑,去寺中尋一個叫濟昆的和尚,如果你運氣好,你舅舅徐牧,應該也在寺中。我只有一句話,不論你有多想,記著要把殷繡留下來,不管是你還是婕妤,就算被抓住,我都還有力冠冕堂皇地斡旋,但是殷繡,一旦出事,只能死。」
魏釗一驚:「你是……舅舅的人。」
劉憲慘然笑笑,「我是你舅舅的棋子。」
從長春宮到翠薇殿的宮道大約只有百米,卻是一條極老的路,宮牆上爬滿結了堅硬的果子乾藤蔓,十步一盞的黃綢宮燈已久修繕,蒙塵的黃綢透出灰黃灰黃的光,宮道上無人來玩,只有風,把殷繡一個人的影子,吹得七零八落。
殷繡朝著那座輝煌如光洞般的宮殿奔去,她不斷地回想起兩年前麗正門前的血流成河的一幕。她與殷茹被像豬狗一樣的鎖在囚籠裡,看著父親雙手反綁,跪在刑場正中,兄長殷寒山跪在父親身邊,身後是族中百十男丁。
殷茹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入他們的耳中,男人們都側過頭去,彼此相望,即將在陰陽兩端,大恨大愛之間,只能忍淚無言。
逆臣滿門抄斬,市井之人是不會明白殷家人究竟為大陳付出了什麼,甚至有人拍手稱快,有人大呼皇帝英明。在這如潮水般的人聲中,殷繡沒有流淚,她只是拼命地捏住殷茹的手。
沒有人告訴她們好好活下去,但人幾乎以本能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