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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射出的暖黃色裡染上了柔和的色澤。
四下無人,時停雲注意到他拿著手機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很深很長的疤痕,幾乎貫穿整個小臂。
時停雲盯著他小臂上那道略顯猙獰的陳年傷疤,猛地在腦海裡搜刮出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單薄少年。
那個少年手臂上也有著一道這樣的疤。
那還是十幾年前,他在凌州打工的養父母把他從老家接過來過寒假,某個週末時停雲的養母曹翠翠給他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帶他到了一個偏僻安靜的郊區小別墅,說是參加他表姨奶奶的葬禮。
曹顧兩家一直沒有來往,論親屬關係也早出了五服,況且時停雲還是領養的,更是與這家人八竿子打不著。
趁大人們閒聊時,時停雲一個人溜出來在院子裡溜達,不巧在一處僻靜無人的拐角碰上一個滿臉沉鬱的少年頹坐在臺階上。
那時也是冬天,少年裡面穿著西裝,外頭披著黑色的大衣,身架子被裡裡外外的一身黑色襯得挺拔而又孤傲。
聽到腳步聲的少年猛地抬起頭,對上滿臉凍得通紅嘴裡還叼著根棒棒糖的時停雲,他的眼眶微紅,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面色蒼白,一臉疲態,像只受驚的小狼崽,警戒地盯著來人。
時停雲聽曹翠翠說過,表姨奶奶姓顧,之前因為跟了個有家的富商和家裡人鬧翻不來往了,沒有正經結婚,一直被沒名沒分的養在外面,她有個兒子比他大幾歲,按輩分他應該管人家叫叔叔。
他的手縮在兜裡,緊緊捏住了口袋裡僅剩的一根草莓味棒棒糖,竟莫名其妙地走上前去。
少年看著他,以那種很深很沉卻說不上來何種意味的目光看著他,緊接著時停雲掰開他的手,將口袋裡揣著的棒棒糖放到他的手心裡,然後用他的小手拍了少年的後腦勺一下,又沉甸甸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貼了上去,奶聲奶氣的說道:“小叔叔,我的糖給你,你不要難過了。”
少年的臉被時停雲按在了自己肩上,滾燙的眼淚流進他的脖子裡
時停雲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哭了。
那眼淚一直燙了他很多年
聽到他在走廊裡的的踱步聲,男人微微抬頭,夾著煙的手指輕微地抖動了兩下,忽明忽滅的火星子掉落濺在暗紅色的地毯上,在淺灰色的煙霧裡,時停雲看到男人淡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很快便收了回去。
“傅先生,好久不見。”
時停雲壯著膽子出聲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傅遲。
這樣的開場白十分老套,沒有新鮮感,“好久不見”這句話,傅遲已經在各種逢場作戲的場合聽過太多遍了。
傅遲收回剛摸上門把的手,側著頭,眼尾漾著笑意,大量起這個突然叫住他的少年。
“我好像並沒有見過你。”
“傅先生貴人多忘事。”時停雲聲音輕緩,不急不躁,“我叫時停雲。”
換做別人傅遲最多敷衍兩句,但他本身就對時停雲有興趣,因而也不為他突然的搭訕而惱火,倒是突發奇想地想逗逗他:“那你說說,我們什麼時候見過?”
時停雲聽完皺了皺眉,好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臨時編理由。
幾秒後他才回答,“三年前影視學院五十週年校慶上,傅先生作為特邀嘉賓在禮堂演講,那天我是新生代表,一面之緣,傅先生不記得也很正常。”
傅遲想了想他好像確實參加過影視學院的校慶,但他對時停雲這個新生代表沒有一點印象。
傅遲還以為他會說是在b≈ap;b門口見過,但又想到,以當時的場景時停雲應該看不到車裡的自己。
傅遲抬腿要走,時停雲感受到他要離開的動作,又出聲攔他:“傅先生,請問您左手上的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