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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叫道:“師叔何必與他羅嗦,亂刃齊下,還怕此獠不死麼?”雲殊搖頭道:“武林之中,不比疆場殺敵,以眾凌寡,不算好漢!”靳文面有慚色,低頭道:“師叔教訓得是,文兒知錯了!”雲殊遊目顧視群豪,朗聲道:“但若雲某敗亡,還請諸位信守然諾,不得留難此人,即便報仇,也待將來。”眾人見他神色凝重,均是生出悲壯之情。梁蕭也不覺點頭:“此人這分豪氣,倒是遠勝當初了。”
雲殊手按劍柄,拔出劍來,劍身光亮清澈,隱閃赤芒,雲殊手拈劍鋒,沉聲道:“此劍久經殺戮,刃間有血光湧動,宛若火光,故名炎龍。在雲某手裡,已斬三千三百九十四人,足下是三千三百九十五個。”梁蕭笑道:“九五乃是至尊之數,不才若能授首,卻也幸甚。但不知,那三千三百九十四人中,又有幾個惡人,幾個好人?”
雲殊面色微變,沉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難免錯殺無辜。”梁蕭點頭道:“這話足見坦蕩。”說著拔出天罰劍來,眾人瞧得是把鏽劍,均是大笑。風憐羞怒交進,頓足道:“有什麼好笑,寶劍又不是女孩子,要那麼好看幹嘛?”眾人笑聲更響。賈秀才嘿然道:“姑娘有所不知。女孩子醜些,猶能做老婆生孩子,劍若是鏽了,可是要命的事情。”雲殊也道:“劍不合用,大可換過。”梁蕭搖頭道:“不必。”他神色凝定,手撫長劍,慢聲道:“草木為劍,也可傷人。何況此劍乃是天下第一劍,鑄成以來,僅殺一人。”說到最後兩句,聲若殷雷滾滾,竟將場中鬨笑一時蓋住。
雲殊神色微微一變,冷然道:“天下第一劍?哼,不打誑語麼?”梁蕭道:“決非誑語!”雲殊點頭道:“好,閣下請了!”梁蕭身形微躬,長劍斜指道:“請!”請字出口,雙劍已交。這二人俱為當代劍道奇才,這一出手各搶先機,一輪快劍使得如光流影散,快準狠辣,瞧得人眼花繚亂,幾乎喘不過氣來。
疾風般纏鬥數合,梁蕭只覺雲殊出劍飄忽百變,無跡可循,不但瞧不出“八大劍道”的影子,至乎“歸藏”之意也被化去,劍來劍去,全然看不出先天易理的影子。梁蕭越鬥越驚:“此人劍術之強,已彷彿當年窮儒公羊,只是太過狠辣了些。”
雲殊這些年來,縱橫沙場,殺人無數,抑且元廷為了除他,不斷派出奸細刺客,蒙漢高手。他這一路劍法實是於戰場之中,出生人死錘鍊而來,一旦展開,劍下難有十合之將,但與梁蕭鬥到這裡,也覺迷惑:“這廝當年武功已自了得,急切間勝不得他,倒也罷了。但他此時所使劍招明明依循先天易理,偏又渾若天成,叫人看得明白,卻破解不了。”兩人各懷心思,劍招漸漸生出詭奇變化,忽快忽慢,快時迅若風雷,如顛如狂,慢時劍鋒飄若柳絮,如帶千鈞。
這般時快時慢,乍看安穩,但在高手眼中,卻比決劍搶攻驚險十分。要知快劍搶攻不過一逞氣力之勇、應變之速。此刻不僅鬥力,抑且大斗智謀。招式變緩,或是因為虛招誘敵,或是因為覷敵虛實,蓄力蓄勢。便如雷雨之前,先有狂風亂起,再有烏雲聚合,然後雷鳴電閃,最後才是大雨滂沱,天地施威尚且蓄勢而行,何況凡俗武功。是以二人出劍越慢,越是深思熟慮,氣勢蓄足,不出劍則已,出則必是殺招。
二人都是當世罕有的大高手,深明此理,一人放慢,對手自也心生顧慮,不敢隨心所欲施展快劍,以免顯露破綻。
釋天風被夫人逼著旁觀,頗感失落。但他天性嗜武,瞧到精妙處,不由得眉飛色舞,大呼小叫,不時揮拳出腳,推演雙方變化,評判二人得失。他旁觀者清,倒也時時切中弊端,但說來容易做來難,場上二人耳中聽得清楚,卻苦於對手變招太快太奇,取勝之機稍縱即逝,不容把握。
風憐瞧得焦急,靠近釋天風問道:“釋島主,你說,誰的勝機更多一些?”釋天風道:“難說得緊,梁小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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