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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夏惠。”
我不解:“上次在西陵時你便提過。不過……要我見他作甚麼?”
無顏睨眼瞅著我,微笑:“找他給我的丫頭解毒。”
我卻不信:“師父都不行,他能解?”
“誰說你師父不行?”無顏面色古怪,勾唇笑道,“你師父貪玩,這麼久都沒訊息我擔心他誤事。咱們去找夏惠也是一樣。南毒西藥,梁國毒草瘴氣多,夏國靈草妙藥多,且夏國王族所有人皆是精通醫道的聖手,你師父懂的,身為王上的夏惠自然都會。”
我想想,還是懷疑:“夏惠會救我?”
“你忘記了你母親是哪國公主?”
我大悟,明白過來,可是——
“東方莫究竟是誰?”
“你說呢?”無顏一挑劍眉,反問著我,神色間既見神秘又見風流,優雅下魅惑浮生,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
我腦中念光一閃,點點頭,回眸看了看書案上的那份未寫完的帛書,不由得嘆道:“知道了。他和楚桓一樣狡猾,居然裝死!”
無顏揚眉,不露聲色:“我早說過他會玩。天下聰明人不多,上一輩中,不算輩長年輕的夏惠,其他人裡可稱睿智多謀的唯三人矣。如今一人已死,一人裝死,還有一個……”他停下言詞,沉吟。
“怎麼?”
“還有一個,是北方蒼狼,最不動聲色,最兇狠,最難防範。二十年前他能以一句話挑撥齊楚開戰導致天下大亂,事後卻無辜抽身事外,輕輕鬆鬆地讓晉自此崛起北方獨霸中原。而這二十年裡,除近五年晉穆封相拜侯開始接手管晉外,前十五年襄公管朝辦事看似平庸非常,但天下大利無不歸流北晉。此人心機之深,深不可測。”
言罷,無顏橫眸望向窗外夜色,目光不再溫柔,一抹寒芒倏然劃過那漂亮的墨玉眼瞳,臉色冰涼陰沉,看得我忍不住瑟瑟一個寒噤,忙彎了胳膊抱緊他。
“你怕麼?”
無顏沉默,半日,他低聲道:“沒動靜的人,最危險,但不一定最可怕。”
“為什麼?”
“因為他也有死穴。”
我想了想,問:“你說姑姑?”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鳳眸笑得彎起來,柔聲:“我的丫頭真的很聰明。”
南下之行三日後啟程。
伯繚雖攻郾滅梁,但代價太大,水淹郾都、虜王室、殺梁王、焚王陵、鞭笞梁宗室先人的行徑比起無顏的水坑梁軍和不得不殺百姓攻破西陵城對梁國百姓造成的怨恨來說,此羞辱才是真正的國仇家恨。齊軍在東面戰場上節節勝利時,夏軍卻在西面戰得艱難,梁國百姓對紫衣侯的痛恨深入骨髓,人人憤誓曰——“梁即便剩絕三戶,也必手刃主父奸賊,斷不會俯首臣拜於匪夏之流”。
事因此,夏惠停滯梁國戰場寸步難行,一戰半年,極少回夏都鳳翔城。
無顏此番帶著我南下見他,也是因為夏惠派使臣遞來國書入齊,邀豫侯至漢水雲夢澤之畔的鳳君山莊商討平定梁國民怨之事。
這日泗水江上,舟棹輕飄,白帆滑逝如流雲。
無顏隨行從簡,除了白朗樊天二將外,唯帶了十名宮中禁衛。
船艙內,他躺在榻上翻著書簡閒閱,我趴在艙壁窗欞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江上的秀美風景。
碧水橫漾,映著煙藍的天色,粲然的陽光,波面浩淼壯闊,瀲灩生煙。兩岸青山跌宕起伏,一巒一巒,連綿不絕,直至消隱天際露出一個淡淡的墨青邊影。遠處的汀渚上三三兩兩歇著白色水鳥,拍翅而行,姿態懶懶。蒼天下不時飛過幾只鷹隼,銳利的嘯聲鳴徹在山水間時,迴音蕩蕩縹緲。
“美麼?”身旁有人湊過來,往我嘴裡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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