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鬧起來了,人來車往,但韓丁覺得很孤獨。他孤獨極了。因為他彷彿體會到了羅晶晶的孤獨,那孤獨挺深刻的。他想羅晶晶連對她最要好最信任的同學都沒有辭行說一聲再見就走了,她去了哪裡,去幹什麼了,她未來怎麼生活……她的心情和打算難道沒有任何人可以告白和傾訴麼?他彷彿看見了羅晶晶纖弱的背影,她才剛剛二十歲,卻有了這麼徹底的孤獨,這讓韓丁心潮難平。
從下了火車到此時,韓丁的這趟激情之旅僅僅用了兩個小時便無果而終。也許該一同終止的還有他的夢,還有那個做夢的年齡。從平嶺回到北京以後,他的心情真的慢慢平靜下來,他沒有把他的這場沒有結果的單戀告訴任何人,包括朋友和父母。他剛剛體會到了孤獨的美麗,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成熟感。他更加踏實地上班,除了出去辦事之外,每天依然兩點一線或三點一線,心無旁騖地在長安大道的“心腹”中往返穿行。根據父母的建議和安排,他決定去考託福然後到美國留學,他有個大伯在美國開餐廳,那些天他每天連坐地鐵都捧著本英語書在背單詞。他的毅力一向不好,對未來也沒設立既定的目標,可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同了,他長大了,該懂事了,不能總像一個只顧眼前開心的孩子!
可就在他確定了目標,並且真的身體力行想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時候,一個命中的偶然再次擾亂了他的方向,那段剛剛被他反省並且唾棄的生活軌道讓他像夢遊一樣,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這個命中的偶然就出現在他每天必然經過的地鐵裡,出現在一個看似平凡的黃昏。這個黃昏他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家,和往常一樣走進復興門的地鐵車站,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在這天的黃昏幻覺般地看見了“羅晶晶”。
那天他是準備去父母家吃晚飯的,他利用等車的時間靠在柱子上看英語。車到了,東西兩個方向的車同時進站,在他收好書本準備上車的剎那,偶然一瞥看到對面那輛車的車廂門口,一個女孩在登車前無意地回望,那瞬間的回望讓韓丁眼前掠過一道耀眼的強光,強光下羅晶晶梳著扇型髮式的面容奪目地一閃,把韓丁閃得全身發麻。此時正是下班的時間,地鐵站里人流如潮,那個女孩只是一閃,便在萬頭攢動中淹沒不見了。韓丁驚醒地直奔過去,將到對面那輛車廂的門口時,門關上了,列車隨即啟動,快速而無聲地開走了。
兩面的車同時離站,擁擠的站臺轉眼間清靜下來,偌大的站臺上,彷彿只剩下韓丁一人,站在空洞無物的軌道前發呆。
那天他沒再到父母家去,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處。晚上無心看書,睡得很早,但幾乎一夜都是似睡似醒。有好幾次,半夢半真地,又看到了T型臺上的羅晶晶,看到那張強光下美豔絕倫的面容。那面容在他長久以來的想象中,已經像一個固定不變的影象符號,眉眼、表情和色澤,如同一座永恆的雕塑。那雕塑的動人之處,在於她不笑、不怒,永遠無法捉摸。
這個偶遇擾亂了他的心情,打亂了父母對他的部署,他幾乎沒有力氣繼續埋頭在那一堆艱澀的英語單詞中。他總是固執地相信,他在車站上見到的,就是羅晶晶。
從那天起他每次上下班都要在復興門地鐵站徘徊良久,用一種近乎守株待兔式的愚昧,期望奇蹟發生。他的苦悶只對老林說過,或者說,只被老林識破。那天下班前老林把一份正要發出的律師函扔在他的桌上,一臉不快地說:你這幾天跟誰過不去了,三頁紙的東西打錯了四處。韓丁看那律師函,懵懵懂懂地說是嗎,不會吧。老林一扭頭走了。韓丁沒敢走,加班把稿子上的錯誤一一改過,校對清楚重新打好,第二天老林剛一上班就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老林看了稿子,問韓丁:怎麼著,是不是晚上背單詞背的?韓丁說:沒有,這幾天沒睡好。老林見他情緒低落,便調笑了一句:不會是失戀了吧?韓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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