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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品站爺爺擺弄收音機的時候,剛好路過的陸清知在一旁看得入迷,見這個漂亮孩子是真的喜歡,反正是不值什麼錢的東西,爺爺心善,直接送給了他。
其實只有一個頻道算得上能聽,可仍然是陸清知珍貴的寶貝,無數個夜裡,難熬的時候,他會獨自趴在床底下聽一會兒收音機。
那個唯一清楚的頻道愛放各種型別的歌,他特別喜歡,不過不捨得聽太久,會浪費電池。
破收音機他用得愛惜的要命,從小陪他長大。
說得也對,長大有長大的好。
隨著他長大,胡大勇漸漸不敢再隨便動手打他,陸清知也可以隨便聽收音機,不用擔心電池會不會用完。
仍然是那一個頻道,反覆聽,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那些專業加工過的嗓音,只要張張嘴,陸清知就知道是哪個時段的電臺主播。
收音機雖然一直能用,但小毛病不斷,有時候會有很大的雜音,聲音莫名其妙地消失掉。
陸清知慢慢學著自己修,他坐在地上,旁邊放著各種小工具,琢磨了半天終於有成效,突然出了聲音。
好像在介紹什麼電影,前面的內容陸清知沒聽到,主播在說感想,旁邊有女孩子輕輕附和:「是啊,活著就有希望。」
那個聲音是陸清知第一次聽到,未經雕琢過,是天然的悅耳,她活潑又樂觀,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很喜歡笑,只聽著笑聲,就好像是烏雲翻天而散,一切都露出明亮的邊沿。
好像有什麼魔力,只要聽一聽她說話,心情就會變得輕快起來。
那是一個午後,陸清知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天,他見過了最好的太陽。
從此,陸清知成了她的忠實粉絲,她的名字也很好聽,翩翩,無端讓人想起輕盈而自由的蝴蝶,輕輕地,落在他心上。
翩翩的節目陸清知一期不落,甚至燒錄下來儲存,反覆聽,每次聽她說話,聽她笑,他都能暫時忘掉現實中的那些痛苦和煩惱,是他逃避現實的桃花源。
很多年來,陸清知反覆想過的那個問題——死會比現在更好嗎?
甚至有時候他頹喪地想,或許會吧。
而她給了他答案:活著,就有希望。
翩翩成了他的精神寄託,她推薦的歌他會不厭其煩地聽,她推薦的電影,很多臺詞他可以倒背如流,在某期節目裡,一封來信提到了追星的話題,讀完信後,翩翩隨口感嘆:「我不追星,但是特別喜歡九十年代的港風美人,濃顏明艷,捲髮紅唇,美得不可方物。」
至此,濃顏明艷,捲髮紅唇,成了他心中不可挑剔的美人臉。
蔣淮野勸過他:「清知,人不要太偏執。」
偏執會把人拉入深淵。
可人活著總要有寄託。
彷彿墜入深淵的失重感,陸清知猛地驚醒,意識空白了好一會兒才回籠,頭髮汗濕,他坐起來,久久地發呆,門外已經聽不見胡大勇的聲音,應該是又去哪裡鬼混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夢裡最後一個鏡頭他仍記得清楚,翩翩和聽眾互動,抽幸運聽眾送特別禮物,她問:「你們想要什麼啊?」
「你們想要什麼啊?」
小時候,老師指導他們寫心願卡,儘量講得通俗明白:「就是把你們想要的東西寫在這個心形卡片上。」
小朋友們寫得特別認真——
「我想要遙控飛機。」
「我想要吃漢堡大餐。」
「我想要去公園坐旋轉木馬。」
「……」
夢中,陸清知清晰地看到了幼小的他,趴在座位上一筆一劃地努力寫,他寫:「我想要家裡每天晚上可以亮著燈,我想要吃飯的時候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