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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也吃飽了,它伸了個懶腰,對樹上也吃得心滿意足的合作夥伴致以感謝,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它瞌睡剛起,響蜜鴷們突然驚惶地撲扇起翅膀,發出警報的叫聲。
蜜獾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正看到直衝過來的一隻花豹。
花豹在草原上是令許多動物聞風喪膽的煞神,不僅是因為其生性詭譎神出鬼沒,還有幾乎無往不勝的極高捕獵成功率。盯著它的那雙豹眼裡冒著殺意,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早先感受過的寒意從尾椎骨爬上來,蜜獾相信,在花豹心裡,它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要換了別的動物,也許直接就嚇得腳下發軟肝膽俱裂了。但蜜獾是誰?它可是全草原最無所畏懼的暴躁老哥。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平頭哥』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蜜獾抬起頭,咧嘴沖花豹嘶叫,粗壯的前肢用力緊繃,蓄勢待發。
喬安娜不想浪費體力多糾纏,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近前,擰身避開蜜獾的抓撓和撲咬,掄圓了爪子,一巴掌把對方扇到地上。
貓科動物鎖喉一擊的原理是用四顆尖長的犬齒鉗住獵物喉管,將動脈擠入犬齒之後的空隙,阻斷血液流向大腦,讓獵物因缺氧瞬間陷入昏迷,失去反抗能力——原理與人類的絞頸術差不多。
蜜獾脖子粗壯,皮糙肉厚,她不能保證一擊得手,為避免蜜獾掙扎、或者乾脆使出自帶的生化武器,她乾脆錯開咽喉,咬上了蜜獾的後頸。
「咔」一聲脆響,蜜獾的頸骨被她咬碎,身子頓時癱軟下去。
平頭白髮銀披風,一生都在徵戰中,這位一直堅定不移走在幹架路上的暴躁老哥,光榮地結束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喬安娜叼著蜜獾回到幼崽們躲著的陰涼處,等蜜獾終於嚥了氣,開始分吃遲到的午飯。
一家三口都餓得不輕,除了無法下嚥的臭腺和皮毛,一整隻蜜獾什麼都沒剩下。
喬安娜幫兩隻幼崽舔乾淨臉上的血跡,問:「吃飽了嗎?」
辛巴舔完毛,扭頭又去啃地上的一根腿骨,聞言動作一頓,抬起頭,嘴裡叼著東西沒法說話,但看那委屈的小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知道了。」喬安娜說。
她用爪子撥了撥剩下的一堆殘骸,嘆了口氣。
一頓飯下來她沒吃幾口,幾乎全留給了兩個孩子,但一隻蜜獾個頭不大,幼崽們正在長身體,不夠吃很正常。
生活艱難,還需努力。
花豹可以忍耐長達一週的飢餓,然而也不能一直入不敷出。長時間吃不飽肚子,能量和體力的流失是十分直觀的,喬安娜某天從睡夢中餓醒時,只感覺眼前直冒金星,腿腳一陣發虛。
跟翻倒的烏龜一樣四肢在地上劃拉半天才勉強站起身後,她有些慌了。
沒有食物攝入的情況下,她體內的糖原會優先消耗,等到儲備的脂肪也分解一空,輪到的就是她的肌肉和內臟。
自我空耗使她變得虛弱,無法抓到獵物,食物的缺乏又讓飢餓進一步加重。
這是一個惡性迴圈,如果放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她會自己把自己消化得骨瘦如柴,然後餓死。
喬安娜看看旁邊的孩子們,兩隻幼崽前一天吃了兩隻蹄兔,小肚子裡沒再傳出「咕嚕」聲,卻還是睡得不太|安穩,不時翻個身,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胸口隱約可見嶙峋的肋骨。
旱季的夜晚很安靜,沒了鬣狗的詭笑和獅子的咆哮,只剩風吹過草地和樹枝的簌簌聲響,如泣如訴。
這是第一次,喬安娜如此清晰地聽見了耳邊死神臨近的腳步。
她不能死,她想。
她對活下去的意念從未像此刻這般堅定,她別無選擇,唯有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