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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江承站直,向江知涯一鞠躬,&ldo;您保重。告辭。&rdo;
他命人聯絡了在江南的聯絡員,確保自津州到潯州都有人員接應,江南大部分土地尚未被戰火波及,商貿活動繁榮,且局勢相對穩定,租界內可提供一定庇護。
他風馳電掣地趕回別苑,對開車的老張道:&ldo;你和小李快去把隨身物品收拾一下,事不宜遲,我們中午就走!&rdo;
老張答聲&ldo;是&rdo;,領命下車。江承走進別苑時,顧聲正在樓下翻書,聽到這動靜把手裡的書一合,站起來問道:&ldo;什麼事?&rdo;
江承這才注意到他在樓下,目光在茶几上放的戲摺子上一掠,忽的記起他上午時說接了滬上大亨的拜帖,要去唱新年堂會的事,不由得揚聲笑道:&ldo;可真是巧!我這會兒也得到南方去一趟,剛剛接到電報,說我那失蹤已久的大哥在江南找著了,江知涯非要我親自去江南接他一回。&rdo;
他說著從樓梯上探頭,語氣頗為無奈地看著他說:&ldo;嘿,你看見了,這可不是我故意要跟著你到江南去。得了,你有什麼要帶的趕緊拿,破例讓你多帶一個手提包!&rdo;
顧聲一時僵住,神情頃刻有點複雜,他放下書,猶豫了一下道:&ldo;我的東西已經收拾過了。可是……你不是正替江總司令操辦壽宴,不用留在津州嗎?&rdo;
他的語氣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失望,正因為這個巧合,江承有了和他一道下江南的名正言順的理由。而滬上大亨的拜帖已經接了,不可能允許顧聲突然變卦。
&ldo;這裡江知涯親自鎮著。更何況他在潯州有駐軍,我這回南下也有聯絡舊部的任務……&rdo;江承顯然誤會了他忽然之間沮喪的緣故,但還是從樓梯上下來了,嘆了口氣,搓了兩把年輕人細白的頸子。
城門坍塌,風雨飄搖,朔風過處,河山如死。
戰地狼煙四起,雨雪澆熄烽火,斜陽西漸,萬裡悲歌,風吹浮土百丈高,霞光浩然如血。
疾行的越野車翻山越嶺,碾過白草,軋斷伏屍殘骸,閬苑傾塌,宮牆焦黑剝落;蓬門破敗,市鎮一片狼藉,車轍所過之處,哀鴻遍野,士兵橫衝直撞,平民結隊奔逃。
他們沒有選擇飛機,而是開車日夜兼程,儘管舟車勞頓,勝在難以被別有用心之人察覺。
此時顧聲在車後座上,目光從車窗外飛馳倒退的畫面上掠過,面色看上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寡淡。江承恍然想起很久之前,他頭一次把顧聲強行從戲院帶回家的時候,顧聲也是這樣地在後座上,遮了半邊簾子的車窗把他和外邊車水馬龍的街道分隔開來,那水色似的眼波卻揉進了天光,綴著某種近似於悲哀的東西。
江承心下唯恐顧聲觸景生情,不敢多作逗留,馬不停蹄地驅車出城。
其實在路上的這兩天,顧聲一直有點懨懨的,江承自打上回跟杜寒表明心跡之後,力爭改過自新重頭做人,在茂林公館那一次也剋制住了自己沒亂來,其他更是從前沒做到位的地方爭取將功補過,從前做得好的地方再接再厲,一貫順著他。
看他情緒不高,只當他心細多情,這些年已經在津州紮了根,再四處漂泊難免有傷懷之意;何況京關戰事又起,江承自己也有責任。故此一路上鞍前馬後,力圖把江南之旅的屬性往&ldo;把臂同遊&rdo;上靠。
顧聲大概對他的努力有所覺察,但懶得回應。偶爾把箱包裡碼著頭飾的妝奩拿出來,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那些精工繁複的物件上緩緩撫過,眼裡有江承從未見過的煦煦溫情,和某種不知從何道起的涼意。
江承又一次